“我需要先去看看房子。”
姚昭宁想了一会儿，最终说，“具体情况，看了才能确定。至于费用……”
她报了一个数，不算高，但也不低，是她根据之前网上查到了玄学圈和自己目前已知“市场价”估的。
赵志明夫妇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没问题，只要能让房子恢复正常，这个价钱我们接受，您什么时候方便去看？”
“明天上午吧。”姚昭宁说，“给我地址，我自己过去。”
送走千恩万谢的赵志明夫妇，姚昭宁关上门，转身看向阴影处。
墨珩的身影缓缓浮现，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怎么看？”姚昭宁问。
“阁楼藏阴，灵体徘徊，执念未解。”
墨珩言简意赅，“听描述，似无大恶，但时日久了，阴气浸染屋宅，对生人不利。可接。”
“我能处理吗？”姚昭宁更关心这个。
墨珩看了她一眼：“符箓可护你自身，亦可暂时安抚灵体。但若要彻底解决，需弄清执念根源，或化解，或超度。此番，我不便直接出手。”
姚昭宁一愣：“为什么？”
“此等小事，正是你历练之机。”
墨珩语气平淡，“我若事事代劳，你如何成长？何况……”
他顿了顿，“那屋中灵体，气息不算凶戾，正适合你练手。我在旁看着便是。”
姚昭宁明白了。这是要她独立完成一次“实战”，墨珩只当旁观者和保险。
压力陡然增大，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太慌张。
或许是因为有了“玄敕”之笔，有了这些日子的练习，也或许是因为墨珩那句“我在旁看着”给了她底气。
“好。”她点头，眼神逐渐坚定，“那我准备一下。”
她开始清点要带的东西：一叠“清净符”，几张“安神符”，几张“驱秽符”，朱砂，空黄纸，当然还有“玄敕”笔。
想了想，她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巧的强光手电，一把瑞士军刀——虽然知道对灵体可能没用，但带着图个心理安慰。
墨珩看着她忙碌，没再说话，身影渐渐淡去。
那一晚，姚昭宁又练习画符到深夜。
握着“玄敕”笔，感受着笔身传来的温润触感和若有若无的共鸣，她心里那点忐忑慢慢平复下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姚昭宁按照地址来到了“枫林苑”。
果然是个老旧小区，楼房外墙稍微斑驳，但环境还算整洁，绿树成荫。
她找到赵志明家那栋楼，爬上九楼，敲响了901的门。
门很快开了，赵志明和李莉都在，两人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看到了救星。
“姚小姐，您来了，快请进！”赵志明侧身让开。
姚昭宁走进屋。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格局，装修简单，家具半新不旧，看得出来赵志明夫妇是打算长住的。
屋里采光一般，明明是大白天，却有种灰蒙蒙的感觉，温度也确实比楼道里低一些。
她站在客厅中央，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丹田处的暖流自发地缓慢流转，她尝试着将一丝灵力延伸出去，像触角般感知周围。
阴冷。
不是空调的那种冷，而是一种沉滞的，带着某种陈旧气息的凉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过来，尤其以斜上方——阁楼的方向最为明显。
空气中似乎还飘着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腐朽气味，混在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里，若隐若现。
没有明显的恶意，但有种挥之不去的“被注视感”，仿佛这屋子本身是活着的，正沉默地打量着她这个闯入者。
姚昭宁睁开眼，看向通往阁楼的那扇嵌在走廊天花板上的小木门，门下悬着一架可收放的木梯。
“声音和异状，主要来自阁楼？”她确认道。
“对，九成九是。”
李莉紧张地点头，下意识往丈夫身边靠了靠，“姚小姐，您要上去看看吗？”
“要的。”姚昭宁点头说。
她走到木梯下，抬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小门。
门是普通的复合板材质，刷着白漆，边缘有些发黄。
“我上去的时候，你们最好待在客厅，不要跟上来。”
姚昭宁回头对赵志明夫妇说，“如果听到什么异常动静，也别慌张，更别上来。”
两人连连点头，退到客厅沙发边，紧紧挨在一起。
姚昭宁从包里取出四张，每一人一张净化符和平安符，一张折好塞进自己上衣口袋，一张递给赵志明：“这个你们拿着，就放在身上，别离身。”
赵志明双手接过符纸，触手的瞬间，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异：“这……有点暖？”
“正常。”
姚昭宁没多解释。
这两人接触阴气多了，如今有平安符护身，又用了净化符驱散阴气，没了阴气侵扰，体温自然就回归正常了。
她深吸一口气，抓住木梯的横杆，用力拉下。
木梯有些陈旧，发出嘎吱的响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梯子放稳后，姚昭宁从包里拿出强光手电，咬在嘴里，又将“玄敕”笔握在左手，右手扶梯，开始向上爬。
木梯不长，只有七八十级。
越往上，那股阴冷感越明显。爬到顶端，姚昭宁伸手推了推那扇小门。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扬起一小片灰尘。
她用手电照进去。
阁楼空间不大，约莫十来个平方，斜顶，最高处也就一人多高，边缘处需要弯腰。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角落堆着几个蒙尘的旧纸箱，看起来是前任房主留下的，赵志明夫妇没动过。
地面是粗糙的水泥，积着厚厚的灰，能看到一些杂乱的脚印，应该是赵志明他们之前上来查看时留下的。
空气混浊，灰尘在光柱中飞舞。
温度比楼下更低，寒意顺着裤腿往上钻。
姚昭宁爬进阁楼，站稳，关掉手电，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
只有从小门透上来的客厅灯光和角落里那个小百叶窗透进的些许天光，勉强勾勒出阁楼的轮廓。
很安静。
死寂。
她再次闭眼，全力运转灵力感知。
阴冷的中心，在西北角，那堆旧纸箱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