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并未直接返回青阳宗。筑基成功,实力大增,但他心中的危机感却愈发沉重。月无痕的警告、“容器候选”的阴影,都让他无法安心待在宗门内按部就班地修炼。
他需要情报,需要关于“影”组织、关于司徒煞、关于“容器”的更具体信息。而获取这些见不得光的情报,最好的去处,便是游离于各大势力之外、鱼龙混杂的——黑市。
凭借着前世记忆和今世历练的经验,林凡改换容貌,收敛了大部分筑基期的气息,伪装成一个只有炼气七八层、风尘仆仆的散修,来到了位于青阳宗势力范围边缘,一处名为“鬼哭峡”的三不管地带。
峡谷深处,依附着天然岩洞,搭建着无数简陋甚至歪斜的棚屋和石屋,形成了这座规模不小的地下黑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矿石、妖兽材料,乃至血腥和腐臭混合的怪异气味。形形色色的修士穿梭其间,大多面容阴鸷,眼神警惕,彼此间的交谈都压低了声音。
林凡缴纳了几块灵石的“入场费”,混入熙攘的人流。他看似随意地逛着,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筛子,过滤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听说‘影’的人最近活动很频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嘘!不想活了?敢在这里议论他们?”
“怕什么?这里可是‘鬼爷’的地盘,‘影’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最新一批的‘血元丹’,效果霸道,只要三百灵石!”
“收购完整的三阶妖兽魂魄,价格面议……”
零碎的信息涌入耳中,大多无用。林凡不动声色,朝着黑市深处,那些需要特定引荐或更高实力才能进入的区域走去。
在一家挂着破旧幡子,上书“百晓阁”的简陋石屋前,林凡停下了脚步。这里是黑市中有名的情报贩子聚集地之一,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很多隐秘都能挖出来。
石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个戴着鬼脸面具、气息在筑基初期的修士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
“打听消息?”面具后的声音沙哑低沉。
林凡改变声线,同样沙哑地回道:“关于‘影’组织,关于一个叫司徒煞的人,以及……他们最近在寻找的‘特殊体质’或‘容器’的相关信息。”
鬼面修士身体几不可察地坐直了一些,面具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林凡:“阁下问的,可都是要命的东西。”
“开价。”林凡言简意赅。
“五百下品灵石,基础信息。一千灵石,包含近期动向。若是涉及到‘容器’这等核心机密……价格翻倍,而且,我只能提供一些未经证实的传闻。”鬼面修士报出价格。
林凡直接抛出一个装满一千五百灵石的袋子。“要基础和动向,还有那些传闻。”
鬼面修士掂量了一下袋子,满意地收起。“爽快。”
他压低声音:“司徒煞,筑基后期,据说是‘影’组织一位代号‘影尊’的大人物的嫡系,负责‘圣骸计划’部分区域的‘材料’收集与初步筛选。此人修炼《融灵煞典》,手段残忍,能吞噬他人修为与部分特质强化己身。”
“近期,他确实异常活跃,根据零散情报分析,其活动轨迹围绕几个关键地点:青阳宗附近、黑风涧、以及……埋骨荒原。似乎在追踪某个特定目标,或进行某种‘筛选’。”
鬼面修士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至于‘容器’……这只是底层流传的一个模糊说法。据说‘影’组织在进行一项庞大的造神计划,需要寻找能够承载‘神之碎片’的完美肉身,称之为‘容器’。但具体标准无人知晓,只知道被选中者,往往拥有特殊血脉、强大本源,或者……像你一样,年纪轻轻便修为突飞猛进者。”
最后一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
林凡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埋骨荒原……他去那里做什么?”
“埋骨荒原深处,据说有一处上古战场遗迹,近期有异动,煞气冲天。有人猜测,那里可能存在着与‘圣骸’同源的古修士残骸或传承。司徒煞前往,或许与此有关。”鬼面修士答道,“这是附赠的消息,真假自行判断。”
林凡沉默片刻,消化着这些信息。司徒煞在追踪筛选“容器”,埋骨荒原可能存在与圣骸同源之物……这些线索,似乎隐隐指向了一个方向。
“多谢。”林凡转身欲走。
“等等。”鬼面修士忽然叫住他,抛过来一枚黑色的骨片,“看在你出手大方的份上,送你个忠告。最近黑市里混进了不少‘影’的暗桩,专门物色有潜力的年轻修士。你……好自为之。这骨片能预警一次针对你的强烈煞气锁定,算是个小玩意。”
林凡接过骨片,入手冰凉,能感受到一层微弱的防护力量。他深深看了鬼面修士一眼,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百晓阁。
就在林凡离开后不久,鬼面修士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而普通的脸,他指尖一缕灰黑色煞气缠绕,对着空无一人的石屋低语:“目标已接触,疑似‘候选者’,心志坚定,已导向埋骨荒原。请示下一步行动。”
……
林凡离开百晓阁,并未在黑市过多停留。他感知到有几道隐晦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其中一道,带着令他熟悉的阴冷煞气,与司徒煞同源,但弱了不少。
“暗桩么……”林凡眼神微冷,加快脚步,混入人群,借助《焚天步》的精妙,几个闪烁便摆脱了追踪。
他决定立刻前往埋骨荒原。无论那是陷阱还是机遇,他都必须去闯一闯。若能在那上古战场遗迹中找到对抗“圣骸”或者摆脱“容器”命运的方法,或是再次遇到司徒煞……正好可以试试筑基之后的实力!
然而,当他即将走出黑市范围时,怀中的那枚黑色骨片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灼热感!
预警!
林凡猛地停步,身形瞬间向侧方横移数尺!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灰黑色煞气箭矢,擦着他原来的位置射入地面,将坚硬的岩石腐蚀出一个深坑!
“反应不错。”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前方巷道出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身穿灰色劲装的修士,为首一人,面容枯槁,眼神阴鸷,周身散发着筑基二层的灵压,其气息与司徒煞一脉相承!另外两人则是炼气巅峰。
“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使者大人对你很‘感兴趣’。”枯槁修士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林凡目光扫过三人,心中冷笑。一个筑基二层,两个炼气巅峰,就敢来拦他?看来司徒煞并不知道他已经筑基成功。
“就凭你们?”林凡缓缓释放出自己筑基一层的灵压,虽然层次比对方低,但那凝练程度和其中蕴含的龙煞气血与源初火息,却让枯槁修士脸色骤变!
“筑基期?!怎么可能?!情报明明……”枯槁修士惊呼,但反应极快,厉喝道:“结阵!困住他!”
三人迅速站定方位,灰黑色煞气涌动,瞬间连接成一张大网,朝着林凡笼罩而来,阵法之中,鬼哭狼嚎,能扰乱心神,禁锢灵力。
若是寻常筑基一层,恐怕真要着了道。
但林凡岂是寻常?
“破!”
他低喝一声,不闪不避,直接一拳轰出!依旧是《炎阳破》,但晋升筑基后,这一式威力何止倍增?暗红色的拳罡压缩到极致,如同烧红的钻头,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悍然轰击在煞气大网的中心!
“咔嚓!”
如同布帛被撕裂,那煞气大网仅仅支撑了一瞬,便轰然破碎!组成阵法的两名炼气巅峰修士如遭重击,鲜血狂喷,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枯槁修士骇然失色,转身就想遁走。
“留下吧!”林凡《焚天步》一动,后发先至,瞬间出现在他身后,右手并指如剑,暗金色指芒吞吐,直刺其后心!
枯槁修士亡魂大冒,拼命催动护体煞气,同时祭出一面白骨小盾。
“噗!”
指芒如同穿透腐木,先是击碎了白骨小盾,然后毫无阻碍地洞穿了他的护体煞气,从他前胸透出!
枯槁修士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生命力急速流逝。
林凡一把扣住他的天灵盖,冰冷开口:“司徒煞在哪?‘容器’到底是什么意思?”
“嗬……嗬……”枯槁修士眼中闪过疯狂,体内煞气突然变得极不稳定,“使者……会为我……报仇……融灵……之术……”
他身体猛地膨胀!
林凡瞳孔一缩,瞬间松手后撤!
“轰!”
枯槁修士的身体轰然炸开,血肉横飞,但爆炸的威力却远比林凡想象中小,更多的是一股精纯的煞气裹挟着一缕残魂,试图遁走!
“想跑?”林凡冷哼一声,张口一吸,体内吞噬之力发动!
那股精纯煞气和残魂发出一声凄厉尖叫,被林凡强行吸入体内!【进化系统】瞬间运转,将其炼化!
【吞噬成功!获得进化点x800,积分x800!】
【获得残缺记忆碎片:融灵之术(部分)!】
【进化点:】
【积分:】
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林凡脑海,正是《融灵煞典》的部分内容,尤其是如何吞噬他人修为、血脉特质,以及最后那自爆肉身、试图让部分本源煞气与残魂逃遁的“融灵遁术”!
“好邪门的功法!”林凡心中暗惊。这《融灵煞典》虽然歹毒,但其中蕴含的吞噬与炼化法门,竟与他的【进化系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加粗暴、后患极大。
从残魂零碎的记忆中,他得知司徒煞确实已经前往埋骨荒原,似乎在那里发现了某个极其重要的“候选目标”。而“容器”的含义,远比鬼面修士说的更残酷——并非承载“神之碎片”,而是作为“养料”,被“圣骸”或者更高级的存在彻底吞噬、融合!
林凡眼神冰冷,抹去现场所有痕迹,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埋骨荒原的方向疾驰而去。
司徒煞,这一次,定要与你做个了断!
而在林凡离开后,黑市某个阴影角落,月无痕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看着林凡离去的方向,把玩着手中的一枚暗金色晶石,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笑意。
“养料……还是猎手?林凡,可别让我失望啊……毕竟,能反噬其主的‘容器’,才是最好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