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将林凡周身空间凝固!那从阴影裂缝中倾泻而下的恶意是如此纯粹而强大,远超之前遭遇的寒冥真人,甚至让初步融合了灵源之核的林凡,都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
“影尊?!”林凡心中骇然。虽然月无痕刚刚警告过,但他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快,手段如此诡异直接!
那沙哑糅杂的声音再次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绝对的掌控感:“不错的‘容器’胚子……龙煞、源火、还有……混沌的雏形?月无痕倒是给你找了些好‘饲料’……可惜,喂养得再好,也只是为我准备的嫁衣!”
话音未落,那阴影裂缝中,一只完全由粘稠黑暗凝聚而成的巨手,缓缓探出!巨手之上,无数扭曲的面孔哀嚎、挣扎,散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生机与希望的绝望气息。它并未直接抓向林凡,而是对着下方虚空,轻轻一按!
“暗渊·永寂!”
刹那间,以林凡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空间仿佛被从现实世界中切割、剥离出来,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死寂!风声、涛声、甚至天地灵气的流动,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无处不在、侵蚀一切的阴影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他连同这片空间一起,拖入永恒的虚无!
这不是简单的法术攻击,而是触及了空间与法则层面的镇压!假丹修士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这是……金丹之上存在的力量投影?!
林凡感觉自己像是琥珀中的虫子,连思维都要被这极致的黑暗与死寂冻结!体内刚刚稳定的混沌灵力运转瞬间变得无比滞涩,逆鳞纹身传来被压制的光芒,源初火种也仿佛风中残烛!
【警告!遭受超高阶阴影\/空间法则压制!】
【能量运转效率降低85%!灵魂活性急剧下降!】
【“逆鳞”道韵自主激发,抵抗法则同化……效果微弱!】
【“灵源之核”封印受到刺激,稳定性下降至70%!】
【进化点:】
【积分:】
生死一线!连月无痕可能都没想到,“影尊”会如此果断地亲自(至少是部分意志)出手!
“不!绝不能死在这里!”林凡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极致的危机,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最顽固的求生欲与逆反意志!
枷锁?定数?去他妈的!
给我开!!
他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与不屈,全部灌注进胸膛血核、丹田混沌灵旋、以及左手逆鳞之中!
“逆鳞——逆命!!”
左手手背的纹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那股“逆转”、“求变”的道韵被林凡以燃烧生命潜力的方式疯狂催动!它不是对抗外界的法则压制,而是……逆转自身!
逆转自身能量被压制的状态!逆转灵魂活性下降的趋势!哪怕只是局部的、短暂的!
同时,他将极不稳定、濒临暴走的“灵源之核”封印,强行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缺口!一股精纯狂暴到极点的灵能洪流,如同被大坝阻拦许久的洪水,轰然冲入他干涸的经脉!
“混沌——吞天!”
他以自身混沌灵力为引,强行引导这股灵能洪流,不是攻击外界,而是在自己体内,模拟出一个微型的、高速旋转的混沌漩涡!这个漩涡疯狂吞噬着那侵入体内的阴影死寂之力,试图以其包容、衍化的特性,将其同化、转化为自身力量的一部分!哪怕这个过程会严重损伤经脉,甚至导致灵源彻底失控!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成功,便成仁!
“嗯?竟想同化本尊的‘永寂’之力?狂妄!”阴影裂缝后的意志发出一声轻咦,随即化为冰冷的怒意,“蝼蚁也敢觊觎天威?抹杀!”
那只阴影巨手骤然握拳,更加恐怖的阴影法则之力爆发,要将林凡连同那片被剥离的空间彻底捏碎、湮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林凡几乎要撑爆的刹那——
异变陡生!
林凡怀中,那枚月无痕刚刚给予的、记录着“魂寂幽谷”信息的晶莹玉简,仿佛受到了极端能量冲击和阴影法则的刺激,内部封印的那一缕月华骤然亮起!
“嗡——!”
清冷、纯净、仿佛能洗涤一切污秽与黑暗的月华之光,从林凡胸口透出,瞬间扩散开来!这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净化”与“排斥”特性,所过之处,那粘稠的阴影之力竟然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消融声响!
更重要的是,这月华之光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高渺的……空间法则波动!它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轻轻划过那片被“暗渊·永寂”剥离的空间边界!
“咔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细微声响,那绝对的黑暗死寂空间,竟被这缕月华之光撬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虽然转瞬即逝,但外界真实的天地灵气与风涛之声,却有一丝泄露了进来!
“月华净世之力?!还有……空明石的气息?!月无痕!你竟舍得将‘空明石’炼入玉简?!”阴影裂缝后的意志发出了惊讶甚至带着一丝忌惮的低吼。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对于正在拼命逆转自身、吞噬阴影之力的林凡而言,简直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是现在!
他拼尽最后的力量,将所有逆转、吞噬而来的混乱能量(包括部分被同化的阴影之力、暴走的灵源、以及自身的混沌灵力),混合着逆鳞的“变”之道韵,全部灌注于双腿!
“焚天步·混沌遁!”
他不再追求速度和精妙,而是将身法催动到一种近乎自毁的、撕裂空间的狂暴状态!借着那月华之光撬开的一丝缝隙,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扭曲的、裹挟着暗金、赤红、灰黑、莹白多种颜色的混沌流光,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悍然撞向了那道空间裂缝!
“想跑?!”阴影巨手猛地握下,但终究慢了一瞬!
“轰!!!”
混沌流光与阴影巨手的边缘狠狠碰撞!恐怖的能量爆炸在听涛崖上空炸开,将平台边缘的岩石大片大片地掀起、粉碎!林凡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座太古神山,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口鼻中喷出,意识几乎彻底涣散。
但他终究是冲了出来!冲出了那片被剥离的“永寂”空间!
在彻底昏迷的前一刻,他只来得及将最后一丝清明,锁定月无痕玉简中提到的那个方向——地脉熔炉!然后用尽最后力气,朝着黑风山脉地底的大致方位,一头扎了下去!
他如同陨石般坠落,撞穿了层层岩壁和土层,最后落入了一条滚烫的、奔涌着暗红色岩浆的地下河流之中,被炽热的岩浆裹挟着,冲向未知的深处……
而那听涛崖上空,阴影裂缝缓缓闭合,只留下一声蕴含无尽怒意与冰冷杀机的冷哼,在风中消散。
“沾染了‘永寂’,又强行透支本源,坠入地火熔岩……就算侥幸不死,也废了……月无痕,你坏我好事,这份‘礼’,本尊记下了……”
……
不知过了多久,林凡在极度的灼热与剧痛中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意识。
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洞窟之中。洞窟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千丈的、沸腾翻滚的暗金色岩浆湖!湖心不断喷涌起数十丈高的岩浆柱,散发出足以让钢铁瞬间气化的恐怖高温!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到极点、却也狂暴到极点的火属性灵气,其中更夹杂着一丝古老而灼热的……地火本源气息!
这里,就是月无痕所说的——地脉熔炉!
他正躺在靠近岩浆湖边缘的一块巨大的、被灼烧得通红的黑色岩石上。身上的衣物早已化为灰烬,皮肤焦黑开裂,多处深可见骨,尤其是左臂和后背,残留着被阴影之力侵蚀的乌黑痕迹,与地火灼伤交织,看起来凄惨无比。
体内的情况更糟。经脉多处断裂,混沌灵力近乎枯竭,灵源之核的封印已经摇摇欲坠,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逆鳞纹身黯淡无光。源初火种虽然因为环境而显得活跃了一些,但也受损严重。灵魂更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虚弱感。
【警告!宿主处于濒死状态!】
【肉身崩溃度62%!经脉损毁度45%!灵魂中度受创!】
【“灵源之核”封印稳定性:58%!持续下降中!】
【“逆鳞”道韵沉寂,需长时间温养。】
【环境检测:超高浓度火灵\/地火环境,与宿主源初火种同源,对火系恢复有增益,但对其他伤势有加剧风险。】
【进化点:】
【积分:】
濒死……真正的濒死。与影尊意志投影的短暂交锋,代价惨重得超乎想象。
林凡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那沸腾的岩浆湖。炽热的光芒刺痛着他的眼睛,但那精纯的地火气息,却让他体内的源初火种传来一丝微弱的渴望。
月无痕让他来这里,是为了借助极端环境加速炼化灵源,稳固混沌根基。可现在,他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如何修炼?如何炼化?
留在这里,狂暴的火灵之气和随时可能爆发的岩浆,会要了他的命。离开?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走不出这地底深处。
似乎,只剩下绝路。
“就这样……结束了吗?”林凡看着洞窟顶部垂落的、被映照得通红的钟乳石,意识渐渐模糊。重伤、疲惫、灵魂的刺痛,如同潮水般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左手手背上,那黯淡的逆鳞纹身,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灼热感!
不是外部环境的热,而是来自纹身深处,那枚已经与他融为一体的“逆鳞(残)”本身,传来的悸动!
与此同时,他怀中,那枚已经耗尽月华之力、布满裂纹的玉简,竟然再次微微一亮,传递出月无痕留下的最后一段,只有在他濒临绝境时才会触发的意念信息:
“若见此讯,说明你已触及‘影尊’之力,并抵达地脉熔炉。绝境,亦是新生之始。”
“逆鳞之‘变’,在于绝处逢生,向死而活。地脉熔炉之‘炼’,在于焚尽杂质,重塑本源。”
“放弃对肉身的执着,将意识沉入‘混沌’,引地火焚身,以灵源为薪,借逆鳞求变……或可……于毁灭中,觅得一线生机……”
“此法凶险,十死无生。然,唯此一途。选择……在你。”
放弃肉身?引地火焚身?以灵源为薪?
这简直是自杀!不,是比自杀更彻底的神魂俱灭!
林凡的残存意识剧烈挣扎。理智告诉他,这几乎不可能成功。但直觉,以及体内那三股核心力量微弱的共鸣,却又似乎在隐隐呼应着这条疯狂的道路。
留在这里是慢慢等死。尝试,或许瞬间湮灭,或许……真的有一线生机?
他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想起了逆鳞中“逆转”的道韵,想起了混沌灵力“包容衍化”的特性。
“我林凡……岂能死在此处!”
残存的意志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不再犹豫,用尽最后的力量,操控着那缕微弱的混沌灵力,主动冲向了摇摇欲坠的“灵源之核”封印!
“解封!”
轰——!
被压抑许久的浩瀚灵能彻底爆发!与此同时,他强行引动源初火种,点燃了自身残存的气血与灵力,化作一道微弱的火线,如同导火索,蔓延向身下滚烫的岩石,蔓延向不远处那沸腾的岩浆湖……
下一刻,狂暴的灵能、点燃的自身、以及被引动的地火熔岩之力,将他彻底吞没!
炽白的光芒,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