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白几人吃过早饭后就一齐去了蔡大人家中,送上拜帖后没多久,就被管家迎了进去。
蔡大人自从收到书信就对老友信中的年轻人十分好奇,早已期待见上一见。如今见到果真如老友所说相貌堂堂,才情斐然。
对于自己的提问都能对答如流,可见学识是十分扎实的,另外三个就略逊一筹了,所幸他们三个都是顺带的。
一番考教后,蔡祭酒十分满意。约好了每旬逢五的休沐日,慕白等人上门讨教,直至春闱。
告别回府后,其他三人还沉浸在见到大儒的兴奋中,反而慕白面色平静。没办法,实力摆在这呢。
当晚,果真如慕白所料,监控的人员少了大半。估计关于慕白的资料都已放到各家主子的案头了。
这一晚,慕白照旧没有行动,他可不想留下任何破绽。想来要不了几天,关注他的人就会离去了。
接下去的几天,定北侯府可是精彩的很,究其原因还是那张符箓的缘故,那是一张倒霉符。
这几天,霍益宏可以说是倒霉到家了。
起床时被被子绊住,直接从床上摔下来跌个狗啃泥;洗个脸盆里的水能溅的满身都是;吃饭喝水被呛着噎着是常事;好好的太师椅他坐上去就垮了;就这么形容吧,这人倒霉到一定程度,连哭都显得奢侈,因为泪水也解决不了问题。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正将几块留影石轮番着看,不时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夜影都没眼看。
这两天京城里不管有名的还是没名的道士和尚在侯府进进出出,只是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与此同时,关于侯府的各种传闻在坊间传播。
什么侯府世子张扬跋扈得罪了神灵命不久矣。
什么侯府世子的院子每晚都有红衣厉鬼出没。
什么侯府世子......
这一日估摸着符箓的效用消耗的差不多了,慕白又去了一趟定北侯府,给霍益宏拍了张符箓。
顺便给几个定北侯受宠的妾室都安排了假孕丹。这定北侯后院的女人说起来也是可怜的,自从当初后院有人意外怀孕后,侯夫人就对她们严格管控,每每定北侯在谁房里过夜,第二天就会收到侯夫人派人送来的落子汤。这么多年下来,这些女人的身体已被糟蹋,基本是没可能怀孕的。
估摸着假孕丹起作用了,慕白找来马汉,附耳低语几句。又过了几天一则关于侯府的传闻闹得人尽皆知,甚至连当今圣上都在朝堂之上关心了几句。
“你听说没?这定北侯世子最近怎么倒霉是有缘故的。”
“不是说他作恶多端么?”
“嗨~哪儿啊,你这都是小道消息。我这里刚得到的消息,保真。”
“你就别打哑谜了,快说,闹的我心痒痒的。”
“咳咳,我听说现在府里的世子不是定北侯的种,这霍家的列祖列宗感应到自家血脉有混,特意显灵警示的。”
“真的假的?”
“那还能假?这奸夫就是当年侯府的管家。”
“就是那个掉河里淹死的?”
......
类似的谈论,在城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播着。等侯府听到的时候,已经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哪还控制的住。
世子非亲生这个传言传到定北侯耳里时,先是暴怒,后又目露怀疑。儿子从小到大,不止一个人说他和自己不像。先前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仔细想想这传言未必是假的。
定北侯在家里大发雷霆的时候,侯夫人那边却有些心虚,原因无他,只是这些传闻基本都是真的。可她想不通除了自己和心腹嬷嬷,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会是谁透露的?这么想着怀疑的眼神就看向了身旁的嬷嬷。
目光在嬷嬷身上停留了几秒,又缓缓移开。此时的嬷嬷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那眼神她太熟悉了,当年解决管家时,就是这样的表情。她差点就跪下去了,幸好侯夫人把视线转开了。
......
侯府那边的热闹依旧,可和四人组关系不大,他们正头疼蔡祭酒布置的作业。哦,不对,头疼的只有那三只,慕白是不可能头疼的。
每去一次,蔡祭酒都会把十天的作业量给他们布置好,若完不成,嘿嘿......竹笋炒肉了解一下。
虽然辛苦,可几人的作文水平显着提高了。这国子监的祭酒就是有水平,是懂得划重点的。
......
外面的风言风语愈传愈烈,可以想象定北侯维护他一家之主颜面的难度。就他这么一个风花雪月的性子,硬生生的变成了宅男,除了上朝基本都不出门了。
这一日,霍益宏倒霉催的倒水喝时,茶壶应声而碎,碎渣子蹦到他的手背上,滑了好大一口子,正巧被定北侯看到。 到底是自己儿子,看他受伤还是不由自主的上前查看。看到霍益宏流的血,一个想法闪过,趁着丫鬟去拿止血散的时候,用桌上的茶杯接了点血。
等丫鬟取来药后,他让开位子让丫鬟处理。自己则是往书房走去,借着衣袖的遮掩,没人看到他手里的杯子。
到书房后,迅速弄一碗水,将杯子里的血滴进碗里。又将自己的手指割破,当两滴血在碗里相遇却不相容时,他顿觉五雷轰顶。
他现在就一个念头,要杀了给他戴绿帽的人。
拔出自己的佩剑,径直往侯夫人的院子去。一路上,下人看到一脸煞气的侯爷,都默默的低下头,远离侯爷的必经之路。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撞枪口上,变成主子发泄的工具。
也不等下人通报,他一脚就把院门踢开,里面的侯夫人被吓了一跳。一见来人,迅速调整姿态又换成那副不搭理人的作态。
可此时的定北侯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直接贴脸开大:“宏儿到底是谁的儿子。”
侯夫人本能的想说:当然是你的。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一阵光没入自己的身体。而嘴里说出的话变成了:“当然是管家的。”
定北侯一阵错愕,这么直接的承认了?不是应该狡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