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婆对得起她和大舅舅。
没想到小外婆过世了,小舅舅好歹身上也流着一半跟她一样的血,她却冷漠相对,没少跟大舅舅一起阴阳挤兑小舅舅。
白萧山被姐姐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心里又憋屈又难受,“我没有惹哥嫂生气,嫂子说少了十块钱,他们一口咬定是我偷的,我根本没有,他们就骂我,让我滚,我一时气不过就跑出来了。可我也没有地方去,就上姐你这儿来了。”
“姐,我真的没有偷哥嫂的钱。”
安卉手不由得轻轻捂在胸口的位置,心尖一抹微微的凉。
大舅舅冲动粗暴、大舅妈尖酸刻薄,都不用想她都知道这两个人骂的话会有多难听。
她尚且知道大舅舅大舅妈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信她妈不知道,偏心眼罢了。
小舅舅的委屈,在她妈眼里根本不可能被看见。
果然,安母怀疑的打量白萧山,“要不是你做的,你哥嫂难道还会冤枉你?这里没有外人,你跟我说句实话,真的不是你偷的?”
“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总不能小偷进家只偷十块吧?”
“家里的钱除了伟昌还有谁敢乱拿啊。”
“住口!伟昌是你亲侄儿,是白家后辈唯一的男丁,不许你冤枉他!”
白萧山脸上更红了,更气更委屈:“我没有冤枉他,他——”
“你还说!”
白萧山嘴唇动了动,低着头不敢说了。
二十好几的人了,低着头、弯着腰,瘦削的身子骨显得萧索又凄凉。
真相其实就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所有人都知道,包括哥嫂,可是,所有人都选择将事情扣在他的头上。
“说话别这么顾前不顾后的,”安母白了白萧山一眼,没好气道:“这些事你跟我说不着,你哥嫂自有道理。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当叔叔的,不但不能冤枉侄儿,还得多教教侄儿、管管侄儿学好,这才像长辈。你哥嫂教你不容易,你帮他们教伟昌天经地义。”
“要是伟昌不学好,我看都是你的错。”
白萧山酸涩无比,都是他的错!
他教伟昌?伟昌能听他的?
安母:“行了,你来都来了,就在这过一夜吧,明早早点回去。”
白萧山眼中又浮出几分希翼,抬头看向安母:“姐,我想去羊城那边打工,你帮我跟哥嫂说说,让我去吧。我肯定每个月给家里寄工钱。”
安母压根不搭理他的事,摆摆手敷衍道:“你别问我,我哪儿知道这些啊,你听你哥嫂的就行了。”
白萧山:“他们不同意,所以我——”
“那就别去,他们还能害你?”
白萧山沮丧极了。
安卉忍无可忍,打开门出来,“小舅舅!”
“阿卉!”
白萧山看见安卉也又惊又喜,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刚还奇怪呢,就说你怎么不在家。”
安卉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便宜爹妈,这会儿是在家,明天起就不在了哦。
“我刚有点不舒服,就躺了一会,现在好啦,小舅舅不用担心!”
安卉笑笑,向安父安母道:“我看小舅舅怕是也没吃晚饭,正好我也没吃,我自己做点跟小舅舅一起吃。小舅舅,你帮我烧火,我炒个菜,很快的。”
白萧山一愣,“我——”
安卉:“爸妈,小舅舅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让他饿肚子吧?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冷血无情、虐待亲戚呢。”
安母恼火:“安卉!”
安卉笑嘻嘻的:“我就是随口说说吧,我知道爸妈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啦。”
安卉一边说一边把白萧山给拉走了。
安母脸色不太好看,哼了一声。
安父也没说什么,甚至还有点尴尬。
刻薄闺女可以,刻薄亲戚那不行,传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们都没问白萧山一句吃饭没,反而是安卉跑出来问。
这死丫头,专门给他们难堪......
安母一肚子气,瞥见安曼妮一脸事不关己的淡然,眉头微蹙,瞪她道:“还不快把饭桌收拾了,回来这么久了,眼睛里也没活儿。你这样要是嫁到徐家,那徐寡妇能看得上你才怪。”
安曼妮笑着讨饶:“妈,我知道啦,您多教教我,我肯定用心学嘛。”
心里则疯狂输出咒骂。
明明就是被安卉那死丫头气到了,不骂她反而拿自己撒气,什么道理。
这个破家她真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得赶紧让光茂哥娶她过门。
安曼妮的乖巧讨好让安母气送了些,哼了一声缓了脸色。
厨房里还有些豆角,安卉利落的淘米在风炉上煮上饭,洗豆角切豆角,等饭差不多了再炒菜。
她还顺便摸了三个鸡蛋,她吃一个,给小舅舅吃两个。
就算父母知道了又怎么样?亲弟弟来了,吃两个鸡蛋过分吗?
白萧山坐在灶前烧火,看着安卉,忽然笑道:“阿卉你好像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变得、变得——”
安卉一笑,眨眨眼:“小舅舅你就说我是变好啦还是不好?”
“好、好。”白萧山不假思索忙点头:“看到你这样,小舅舅也高兴,真的。”
安卉微笑,心说小舅舅高兴,别人可不高兴的很呢。
“真好,小舅舅为我高兴。”
“哎,那是当然。”
“小舅舅以后也要好好的。”
白萧山笑容一僵,神情也黯了黯,勉强挤出笑:“好......小舅舅也会好好的。”
安卉小声道:“小舅舅,我信你。”
“嗯?”
“我信大舅、大舅妈的钱肯定不是你拿的。”
白萧山心里一热:“阿卉!”
“肯定是白伟昌,这种事又不是头一次了,谁不知道啊,哼,我妈装糊涂呗。谁叫白伟昌是她娘家晚辈里唯一的男丁呢。他们就纵容他吧,哼,迟早有一天惹出祸事来。”
白伟昌已经十四岁了,妥妥的不良少年,那才是真正的街溜子——啊不对,村溜子才更准确。
“阿卉,谢谢你相信小舅舅。”
“那当然啦,小舅舅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
“阿卉......”
“我们先做饭吃饭,明天早上小舅舅走的时候等我,我们一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