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是相对的,凭什么要求我一味付出?这些年我还不够听你们的?还不够勤快?你们也别说什么养大了我如何如何,我够对得起你们了。”
“现在,你们贪图彩礼想把我卖给傻子当媳妇,你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你住口!”
安母又气又愤怒,一巴掌朝安卉打过来,安卉毫不客气握住了她的手臂,神色平静,语气毫无波澜:“妈,说话就说话,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打我呢。”
“你......”
不知道为什么,安母忽然感觉心里泛起一股凉意。
冰寒彻骨。
她愤怒,不敢置信,以及隐隐的恐惧......
她忽然真切的感觉到,这个女儿她已经掌控不住了,彻底的掌控不住了。
究竟是从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妈,你就不怕我们会伤心吗?”安父叹气,“你怎么就不信呢,我们当父母的难道真的会害你?这次的事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那如果他们给的彩礼够多呢?你们也不会心动?”安卉冷笑:“毕竟,我现在这么不听话,你们一次次伤我的心,反正以后都不用想我听话、不用想我会想从前那样了,做梦,不可能的。”
“如果这样,你们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怕是巴不得把我这个‘祸害’赶紧送走呢。”
“还能多得彩礼,多划算。”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太让我们伤心了。”
“你们不也一样让我伤心了吗?如果今天是给安曼妮说亲事,你们会这么着急就做决定吗?”
安母脱口怒喝:“你拿什么跟曼妮比!”
“这才是你们的心里话吧?”安卉冷笑:“既然这样,那以后你们就指望她照顾、指望她养老吧,别指望我,我拿什么跟她比呢?她能者多劳,你们啊,就靠她吧。”
安卉说完进了自己的房间,“嘭!”的用力把门关上。
她走的时候床铺被褥都收拾好了放在衣柜里,拿出来铺上就能躺,反正夏天来了,有蚊帐挡一挡蚊子就好,不会受冻,她忍几天,没关系。
堂屋里气氛尴尬......
安父忍不住道:“今天这个事——”
安母蛮横抢白:“今天这个事我们也不知情,怎么啦?再说她不也没怎么样嘛?她就这么揪着不放?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变着法的找机会闹呢,就是为了今后不养老!”
“白眼狼,没良心的玩意儿。”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呀,但凡我有个儿子,也不会落得这样......”
安曼妮垂眸掩去眼底晦暗与厌恶,起身过去轻轻替母亲捶肩,“妈,您还有我呀,您别难过......”
“曼妮!曼妮呀!”安母哭着抱住安曼妮:“还是你有良心,妈以后就全靠你了啊。”
“那是当然啊,妈。”
安曼妮语气有多温柔、眼底就有多冷漠。
母女情深一番之后,安曼妮还是得憋憋屈屈的去做晚饭。
安卉撂挑子不干之后,家里的家务活儿几乎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憋屈、她不乐意,但她必须捏着鼻子做。
安卉......
这死丫头,她凭什么?
安曼妮眼神阴沉沉的,今天的事没完。
晚饭的时候,安卉出来吃饭,三个人都愣了愣,安曼妮脱口便道:“你也要吃饭?我没做你的饭。”
安卉真的给气笑了,“你不知道我在家吗?没做我的饭。我做饭的时候落下过你的吗?”
安母没好气:“你还有脸说你姐?一声不吭的谁知道你吃不吃?”
“我又不是铁做的,怎么会不吃?”
“你——”
安卉懒得理她,自己盛饭,吃完把碗一放,去洗澡、回房间。
安曼妮叫她洗碗,安卉说道:“我洗了这么久的碗现在轮也该轮到你了,反正我是不会洗的,有本事你也别洗。”
这番话当着安母的面说的,安曼妮要维持在母亲面前的人设,心里恼火极了也没敢跟她吵起来,只能委委屈屈看向安母:“妈你看她、你看她现在,跟疯了似的。”
“妈你看到她的眼神了吗?她恨咱们啊。”
安母心头狠狠一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安曼妮无声冷笑,低眉顺眼去洗碗,心道到这个时候了还没有下定决心吗?呵!
第二天,安卉在家懒洋洋的躺着,除了吃饭什么也不干。
安母气得要炸,口吐芬芳狠狠的发作了一通。
安卉呢?安卉咸鱼摆烂,当什么都没听到,问就是昨天的事儿太伤心了,她想一个人好好的躺着静静,不想动,谁也别烦她。
安母更想炸了。
还是安父把她拉走了,“算了算了,可能她真的是心情不好、累着了,让她休息休息吧。”
安母愤怒得快气哭:“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拿乔!这死丫头,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啊。咱都跟她说了那潘家的状况咱也不知道对不对?你看看她,她根本不信、她恨上咱了啊。”
“白眼狼啊,这死丫头就是个白眼狼啊!我就说养丫头靠不住!现在都这样,咱以后还能指望她?”
安父也心烦意乱,有种死了没有人摔盆、没有人扫墓祭奠的忧愁,“哼,她敢。”
“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她有什么不敢?”
“......”
安卉摆烂了两天的时候,安父也忍不了了,将她好一番数落。
安卉冷漠冷笑:“我辛苦了这么多年,歇歇怎么啦?我算是明白了,这世上啊,对自个最好的只有自个,人啊,得自私才成。”
“自私才能过得好啊。”
“你、你......”
这下不但安母,安父也是,彻底凉了心了。
这死丫头,是真不能要了。
可是,这怎么行?
岂不是白养她啦?她不给他们养老难道只靠曼妮一个?不行......
安曼妮见时机成熟,这天晚上拉着母亲在院子里纳凉,小声道:“妈,我今天看到那个乔桂花来找安卉了......”
安母立刻面带怒色:“她们说什么了?”
“说......安卉说等过两天她就走,先在镇上干点儿活儿,等攒了车票钱就去县城里、市里、去南边打工,以后都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