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听得血管都快炸起来了,磨着牙:“死丫头真是这么说的。”
“嗯,她让乔桂花等她,两个人商量着一块儿去呢。哦,还说小舅舅也去。”
“哼!”
安母黑了脸,深信不疑。
因为她那个同父异母、不成器的小弟确实是想南下打工的。
“她做梦,养她那么大,还能白养了不成。”
安曼妮苦笑:“妈,可她现在那个脾气......况且,她这么大个人了,她要是不乐意做的事儿,谁还能强迫她啊?”
安母哑口无言。
要是能强迫她就好了,她还想天天在家躺着光吃饭不干活儿?做梦。
可偏偏就是管不了了啊。
这死丫头现在是油盐不进啊。
她气得头痛胸口痛,晚上睡也睡不好谁懂啊。
“她要是再这样,老娘可就动手了!”
“妈,难不成还能把她打死?打坏了还得花钱治呢,再说了,她万一装受伤,更不肯动弹了。”
安母怒了:“那你说怎么办?你就一个劲儿跟我抬杠唱反调是吧?你也开始气我啦?”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安曼妮心里狂骂,一脸委屈温柔,“我有个主意,妈要不要听听?”
“还不快说。”
“我看潘家这门亲事就挺好。”
安母猛地看向她。
安曼妮吓了一跳,等了一会儿,见母亲并没有说什么的意思,她便继续缓缓说道:“潘家儿子哪有那么差?我看肯定是那个宋桥夸张了,所以潘家老两口才会那么生气。安卉这脾性,人家潘家不嫌弃她就算好的了,还能指望她嫁什么好人家?”
“潘家肯给彩礼,就这我看就不错,等安卉嫁过去了,好不好的,潘大娘会教她,省得让妈操心、省得让她再气妈。”
“等她以后有了孩子,就会知道爸妈养她多不容易,那时候也就好了!”
“也好让村里这些人家都看看,这门亲事儿没他们说的那么糟糕,安卉自己也是乐意的,看他们还怎么说嘴......”
安母心动不已。
潘家答应给五百块彩礼。
五百块啊......
这死丫头现在一身反骨,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他们挣来五百块。
曼妮说的对,等她被那潘家的婆娘收拾狠了,她就会明白有娘家撑腰多么重要,那时候不愁她不向自己低头。
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个事儿,村里许多人背地里都说自家闲话、说他们两口子偏心眼儿、贪婪、狠毒,什么难听说什么。
可如果安卉那死丫头是“自愿”嫁给潘家儿子呢?看他们还怎么说嘴!
什么傻子、什么毁了容,统统都是狗屁。
这种屁话听听就算了,根本当不得真的......
潜意识里,安母懒得多想这个问题——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嫁过去日子好过就行了,男人的长相重要吗?又不能当饭吃。
傻子?那不可能,顶多不太聪明。
不太聪明不也正好吗?没有花花肠子、老实,这才是过日子的人呐......
潘家那两口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那死丫头那么不听话,这门亲事对她来说正正好!
安母恶狠狠的想,她就是欠教训。
“我看你说的也有道理,安卉变成现在这样,干啥啥不行的、还好吃懒做,能嫁得出去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好挑的?潘家的事儿,你有什么主意?”
安曼妮大喜,“妈,你听我说......”
安卉对此一无所知,只不过第二天吃过晚饭,安曼妮忽然笑道:“妹妹,我的蚊帐坏了,今晚我跟你凑合一晚成吗?”
安卉顿时露出嫌弃神色:“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安母没好气发作:“这是别人吗?这是你姐!年纪轻轻别这么独。不凑合你让你姐睡哪儿?”
安卉无语,撇撇嘴:“我就是说一句,她爱凑合就凑合呗,反正别碰到我就行了。”
安曼妮温柔一笑:“那你放心,我睡觉很安稳的。”
“哼。”
结果半夜的时候,安曼妮悄悄打开了房间门,进来三个腰圆膀粗的中年女人,冷不丁的拿毛巾团堵住了安卉的嘴巴,按住她,拿绳子将她捆了起来。
安卉呜呜有声连连挣扎,恶狠狠瞪她们。
却看见了张老娘。
昏黄的灯光下,张老娘那张长满皱褶的老脸上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她干瘪的嘴冲安卉笑了笑,状若饿鬼,“小贱人,你没有想到吧?你终于还是落到了老娘的手里!等你跟我家福昌圆了房,成了我潘家的儿媳妇,老娘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哼!”
一个妇女笑嘻嘻道:“嫂子,你们福昌福气可不小啊,瞧这姑娘,多年轻、长的多水灵呀。”
另一个也笑嘻嘻的:“我看就是太瘦了,得养胖一点才好生娃。”
又一个开黄腔:“这生娃又不光看胖瘦,还得看咱福昌的本事呀哈哈哈。”
“哈哈哈哈,是啊,看咱福昌厉不厉害啰!”
“福昌那傻小子,傻人有傻福,我看不会差。”
“差不差的,到时候不就知道啦?”
几个中年女人嘻嘻哈哈,一点也不忌讳。
张老娘也不忌讳,自信满满:“我家福昌那么大块头,那准定厉害!”
安曼妮在一旁听得有点脸红,暗骂这几个老娘们不害臊,要不是为了看安卉有多狼狈过过瘾,她早出去了。
捆好了安卉,她们拿了一个大麻袋将她装了进去,几个人抬了出去。
外头有两个男人接应,驾着牛车。
“快放上去。”
“好嘞。”
“走走,快走......”
夜黑风高的半夜,月不明,星也稀,暗黑的层云下,罪恶无声上演。
安父躲在屋里,没有出去,权当一切不知道。
安母目光沉沉的盯着那一行人离开,脑海里回旋着张老娘那句“人财两清!”
她怀里揣着五百块钱,沉甸甸的,膈得有一点点闷、有一点点难受。
想必是钱太多了。
安曼妮无比痛快,知道母亲这会儿心情肯定不好,便识趣的不吱声,心里暗自鄙夷:收钱的时候也没见犹豫一下,这会又装什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