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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廷州弯腰将最后一个印着“囍”字的气球粘在宴会厅立柱上,直起身时拍了拍手上的胶渍,转头对佣人吩咐:“把婴儿椅放在主桌中间,再检查一遍母婴室的恒温箱,温度调到26度。”

佣人刚应下,宴会厅的玻璃门就被人狠狠推开。舒敏芝的丈夫周建明领着两个陌生男人闯进来,为首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袖口还沾着泥点,正是焦家的远房侄子焦小兵。

“霍总,阮总,这么大的满月宴,不请我们这些亲戚合适吗?”周建明双手叉腰,目光扫过满场的鲜花和礼品,眼神里全是贪婪,“敏芝虽然在坐牢,但我还是舒家的女婿,轮得到你们把我排除在外?”

焦小兵跟着起哄,往前凑了两步:“清禾姐,我是小兵啊,焦家就剩我一个正经亲戚了。侄子满月,我这个当表舅的,怎么也得喝杯喜酒不是?”

霍廷州皱眉,刚要叫保安,阮清禾抱着裹着襁褓的孩子从休息室走出来,柳玉容紧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一块干净的口水巾。

“这里不欢迎你们。”阮清禾的声音很淡,视线落在周建明身上,“舒敏芝贪污公款时,你帮她转移资产的证据,我还没交给检察院。现在主动送上门来,是想一起坐牢?”

周建明的脸瞬间白了,嘴上却硬撑:“你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转移资产了?今天我是来贺喜的,你要是不给我面子,我就闹到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豪门千金是从乡下出来的,连亲侄子都不认!”

焦小兵立刻接话,嗓门提得老高:“就是!清禾姐你现在发达了,忘了焦家的根了?当年要不是焦家养你,你能有今天?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躺在地上不起来!”

宴会厅里已经来了几位早到的宾客,见状都停下脚步窃窃私语。柳玉容急得拉了拉阮清禾的衣袖:“清禾,要不……给他们点钱打发走算了,别影响孩子的满月宴。”

阮清禾没动,只是朝身后的助理抬了抬下巴。助理立刻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哗啦”一声翻开:“周先生,这是你在舒敏芝案发前,分三次从她账户转移共计八十万到你妹妹账户的银行流水,还有你用这笔钱买的理财产品合同。需要我念给在场的各位听听吗?”

周建明的额头冒出汗,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伪造证据!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是不是伪造,警方一查就知道。”阮清禾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孩子,婴儿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唧,她立刻放柔了动作,眼神却依旧冰冷,“至于你,焦小兵。”

她看向那个夹克男人:“去年你撬锁进我家盗窃,被判半年刑,出来才三个月吧?监狱的饭没吃够,还想再进去蹲几年?”

焦小兵脸色一变,撒腿就想跑,却被霍廷州带来的保镖当场拦住。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疼得他直咧嘴。

周建明见势不妙,转身就往门外冲,刚跑到门口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抬头一看,是穿着警服的警察,顿时腿一软差点跪下。

“周建明先生,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涉嫌洗钱,麻烦跟我们走一趟。”警察出示了传唤证,冰冷的手铐瞬间铐住了周建明的手腕。

焦小兵见状吓得直喊:“我没犯法!我就是来贺喜的!放了我!”

“你去年盗窃刑满释放后,还涉嫌敲诈勒索邻村村民,我们早就盯上你了。”另一位警察上前,同样给焦小兵戴上了手铐,“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两个闹事的人被警察带走,宴会厅里的宾客议论纷纷。柳玉容脸色发白,拉着阮清禾的手:“清禾,这会不会影响不好啊?”

阮清禾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哭喊声。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老妇人被佣人拦在门外,嘴里不停喊着:“我的外孙!让我看看我的外孙!阮清禾你这个白眼狼,连亲外婆都不让进!”

霍廷州脸色一沉:“那是谁?”

“赵春兰的妹妹,赵春燕。”阮清禾的眼神冷了下来,“当年我被焦家逼着捐肾,她也没少帮腔,还偷偷拿过我打工赚的钱。”

赵春燕力气很大,挣脱佣人就往主桌冲,眼睛直勾勾盯着阮清禾怀里的孩子:“让我看看我的外孙子!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怕我分好处?我告诉你,这孩子身上流着焦家的血,必须认祖归宗!”

柳玉容上前一步拦住她:“你胡说什么!这孩子是清禾和廷州的,跟焦家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阮清禾是焦家养大的,她的孩子自然是焦家的种!”赵春燕伸手就想去抢孩子,“今天我必须把孩子带走,让他给焦家传宗接代!”

阮清禾侧身躲开,怀里的孩子被惊得“哇”地哭了起来。霍廷州上前一步挡在阮清禾身前,抬手抓住赵春燕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直叫。

“再敢动一下,我废了你的手。”霍廷州的声音里带着戾气,眼神像淬了冰。

赵春燕疼得脸都扭曲了,却还嘴硬:“杀人啦!霍家仗势欺人啦!阮清禾忘恩负义,连亲外婆都打!”她一边喊一边往地上躺,企图撒泼打滚。

阮清禾没给她机会,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手机里立刻传出赵春燕和赵春兰的通话录音,是当年阮清禾偷偷录下的。

“姐,阮清禾那个丫头发工资了吧?你赶紧去要过来,铁蛋的药快吃完了。”

“我知道,我正想着怎么跟她说呢。实在不行就逼她再去打一份工,一个月赚的钱够我们娘俩和铁蛋花了。”

“对了,医院那边说了,铁蛋的肾源还得等,实在不行就硬逼阮清禾捐,她是我们养的,捐个肾怎么了?”

录音播放完毕,全场寂静。赵春燕的脸从红变白,再变青,躺在地上的动作也僵住了。

“这就是你说的‘养育之恩’?”阮清禾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在焦家二十年,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新衣服,十六岁就被逼着打三份工,赚的钱全给焦铁蛋治病,还要被你们打骂。你现在有脸来认‘外孙’?”

赵春燕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慌乱地往后缩。

这时候,门口又传来动静。几个穿着制服的社区工作人员走进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赵春燕女士,我们接到举报,你多次以焦家亲戚的名义敲诈勒索阮清禾女士,还骚扰她的正常生活。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原来阮清禾早就料到焦家的人会来闹事,提前联系了社区和派出所,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赵春燕被社区工作人员架起来,还想挣扎,却被人按住了肩膀。她看着阮清禾,眼神里满是怨毒,却不敢再喊一句。

“把她带走。”阮清禾挥了挥手,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赵春燕被拖出去后,宴会厅里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有宾客上前打圆场:“阮总,这种人不值得跟她置气,今天是孩子的好日子。”

阮清禾点了点头,转身对在场的宾客鞠了一躬:“让各位见笑了。今天是小犬满月的日子,感谢大家赏光,宴席照常进行。”

霍廷州立刻吩咐佣人上菜,气氛渐渐恢复了热闹。柳玉容看着阮清禾,眼里满是心疼和骄傲,悄悄给她递了一杯温水:“清禾,你做得好。”

阮清禾接过水杯,低头看着怀里已经停止哭泣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孩子睡得很安稳,小脸红扑扑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极了霍廷州。

宴席进行到一半,舒振邦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头发花白,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不少。他手里拿着一个锦盒,站在宴会厅门口,显得有些局促。

霍廷州看到他,眉头皱了皱,刚要说话,被阮清禾拦住了。

舒振邦慢慢走到阮清禾面前,把锦盒递过去:“清禾,这是爷爷留给我的一块玉佩,能辟邪。我给孩子带来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阮清禾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舒振邦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声音也低了下去:“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能看看孩子。”

柳玉容拉了拉阮清禾的衣袖,小声说:“清禾,他毕竟是孩子的外公。”

阮清禾沉默了几秒,侧身让舒振邦看到怀里的孩子。舒振邦探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眼里满是激动,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眼泪慢慢从眼角滑落。

“孩子的名字叫霍念安。”阮清禾突然开口。

舒振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念安”,既是念着平安,也是念着柳玉容的名字里的“安”字。他哽咽着点头:“好,好名字,平安就好。”

他没有多留,放下锦盒就转身离开了。锦盒放在桌子上,没有人去碰。

宴会快结束时,助理悄悄走到阮清禾身边,低声说:“阮总,派出所那边传来消息,赵春燕承认了敲诈勒索的事实,还供出当年她和赵春兰一起虐待你的事情,警方已经立案调查了。”

阮清禾点了点头:“知道了,让他们依法处理。”

宾客陆续离开后,霍廷州收拾着桌上的锦盒,对阮清禾说:“这块玉佩成色不错,给念安留着吧。”

阮清禾没有反对,只是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眼神柔和了许多。柳玉容端来一碗汤,递到她面前:“快喝点汤补补,今天忙了一天了。”

阮清禾接过汤碗,刚喝了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之前负责处理焦家事务的律师跑进来,脸色凝重:“阮总,霍总,不好了,焦大壮没死!”

阮清禾手里的汤碗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律师:“什么意思?”

“之前村民说焦大壮和赵春兰冻饿而死,其实是焦大壮装死,被一个远房亲戚救走了。他知道今天是念安的满月宴,扬言要过来报仇,说要让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律师语速飞快地解释,“我们的人已经在去拦他的路上了,但他好像带了刀!”

霍廷州脸色一变,立刻吩咐保镖:“把所有出口守住,保护好阮总和念安!”他自己则挡在阮清禾身前,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

柳玉容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住阮清禾的胳膊:“清禾,怎么办?要不我们先躲起来?”

阮清禾放下汤碗,把念安递给柳玉容:“妈,你带念安去休息室,锁好门,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那你呢?”柳玉容抱着孩子不肯动。

“我没事。”阮清禾拿起旁边的一个金属烛台,紧紧握在手里,“焦大壮欠我的,今天该清算了。”

霍廷州拉住她的手:“我去处理,你别冒险。”

“他要找的是我,躲不掉的。”阮清禾挣开他的手,走到宴会厅中央,目光坚定地盯着门口。

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保镖的惨叫声。焦大壮拿着一把生锈的菜刀,浑身是泥,像个疯子一样冲了进来。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眼神浑浊而疯狂,嘴里嘶吼着:“阮清禾!我要杀了你!”

几个保镖上前拦他,都被他用菜刀逼退。焦大壮径直冲向阮清禾,菜刀高高举起,带着风声劈了下来。

霍廷州想冲上去,却被焦大壮甩开的保镖绊倒了一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阮清禾侧身躲开,手里的金属烛台狠狠砸在焦大壮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焦大壮的手腕被砸断,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疼得惨叫一声,捂着手腕蹲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阮清禾没有停手,上前一步,用烛台指着他的额头:“焦大壮,你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你和赵春兰虐待我二十年,逼我捐肾,逼我打工,这些账我还没跟你算清楚。”

焦大壮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怨毒:“要不是你,春兰不会死,铁蛋不会死,焦家不会绝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是你们咎由自取。”阮清禾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我会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好好忏悔你做过的恶事。”

这时,警察赶到了。他们冲进来制服了焦大壮,给他戴上手铐。焦大壮被拖走时,还在疯狂地喊着阮清禾的名字,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怨毒。

宴会厅里终于恢复了平静。霍廷州走到阮清禾身边,看到她握着烛台的手在微微发抖,立刻握住她的手:“没事了,都结束了。”

阮清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菜刀,眼神里一片冰冷。柳玉容抱着念安从休息室出来,看到地上的菜刀,吓得腿都软了,快步走到阮清禾身边:“清禾,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阮清禾摇了摇头,看向柳玉容怀里的念安。孩子睡得很沉,丝毫没被刚才的动静吵醒。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霍廷州捡起地上的锦盒,打开递给阮清禾:“舒振邦留下的玉佩,给念安戴上吧,就当是个念想。”

阮清禾看着锦盒里的玉佩,那是一块成色极好的和田玉,上面雕刻着简单的平安纹。她沉默了几秒,接过锦盒,取出玉佩,轻轻系在念安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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