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呼吸放慢。那行字还在脑子里转：“你看到的真的是你自己吗？”他没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三秒后，他起身走到墙角，把屏蔽盒里的路由器拿出来，插上电源。红灯亮了一下，又被他拔掉。
不能联网，但也不能完全断联。他打开备用机，连上离线热点，调出系统日志。从昨晚直播结束到今早七点，所有数据包传输记录都被标记了异常波动。不是黑客常用的端口扫描，更像是……某种信号回声。
他眯起眼，把训练视频拖进分析软件，逐帧比对现实与画面倒影的动作差。结果出来了——0.37秒。
倒影比他快了不到半秒。
“谁在预判我？”他低声说，关掉文件，顺手把U盘格式化。
就在这时，加密邮箱弹出一条新消息。
发件人：某某张@某某某
主题：关于“火焰治愈”的物理模型探讨
正文只有一句话：“你控制的不是火，是能量共振态。我们能谈谈吗？”
附件是一张工作证照片，还有一份实验室权限证明。照片上的人戴着眼镜，背景是某大学物理研究所的铭牌。
周焱愣了一下，认出来了。张教授，之前给他做过火焰分析眼镜的那个老头。
他没回邮件，而是打开暗网通道，输入一串代码，反向追踪对方五年内的项目记录。页面刷新，跳出几篇论文标题：《非线性热力学在生物组织中的应用》《低频电磁场对细胞再生的影响实验》……
没有军方合作，没有商业公司冠名，全是基础研究。
他松了口气，但还是没放松警惕。
十分钟后，他发起视频通话请求，使用本地加密协议，信号只走有线网络。摄像头打开前，他先确认屏蔽舱已启动，房间内所有无线设备断电。
画面接通。
张教授坐在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支笔，看到周焱的脸后点点头：“你能来，说明你还信科学。”
周焱靠在椅背上，手臂搭在扶手上：“我不信神，也不信鬼。我只信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那你应该对我手里的这个感兴趣。”张教授把镜头转向一台仪器，屏幕上显示一段波形图，“这是你直播时火焰的红外频谱，主波段正常，但在685nm附近有个微弱附加频段，强度不到0.5%，但它存在。”
周焱挑眉：“你也发现了‘b频段’？”
“b频段？”张教授笑了，“你起的名字还挺接地气。不过你说对了，这不是普通燃烧，而是一种可控的能量释放模式，而且它和生物组织产生了互动反应。”
“什么意思？”
“意思是，”张教授推了下眼镜，“你的火，没把皮肤烧坏，反而促进了愈合。这违反常识，但也意味着——你可能找到了一种新的能量传递方式。”
周焱沉默两秒，忽然抬起手，在镜头前点燃一小簇橙红色火焰，然后慢慢覆盖到划伤的手背上。伤口闭合的过程被慢放投影在身后的白板上。
“看清楚了？”他说，“这不是特效，也不是魔术。是我自己练出来的。”
张教授盯着画面，眼神变了：“你真做到了……非破坏性修复。”
“但我搞不懂原理。”周焱熄灭火苗，“我不想哪天一觉醒来，发现这能力把我自己烧没了。”
“所以我才想找你合作。”张教授正色道，“不采血，不取样，不做人体实验。我们用被动感应设备，记录数据，分析机制。目标只有一个——搞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焱冷笑：“说得轻巧。上次有人跟我说‘只想研究’，结果派人往我身上扎针。”
“我不是他们。”张教授直视镜头，“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签协议，所有设备离线运行，数据由你保管。甚至你可以带自己的检测工具进来。”
周焱盯着他看了五秒，忽然问：“你图什么？”
“图真相。”张教授声音不高，“我教了三十年物理，一直以为自然规律是固定的。可你出现了，打破了所有模型。我不是想利用你，我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有我没见过的法则。”
周焱没说话。
良久，他点头：“行。但我有三个条件。”
“你说。”
“第一，不碰我身体，任何采集类操作都免谈。”
“同意。”
“第二，我的身份信息不能外泄，直播间以外，没人知道我能控火。”
“可以，实验全程匿名。”
“第三，所有设备必须断网，任何外部信号接入，立刻终止。”
张教授笑了：“我还准备提议用量子隔离舱呢。没想到你比我想得还细。”
“活下来的秘诀就是多疑。”周焱站起身，“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大学物理研究所附属实验室等你。带上你的火焰分析眼镜，我会准备红外频谱仪和生物电磁场记录仪。”
“合作主题是什么？”周焱问。
“暂定叫‘低频热源对细胞再生影响的可行性观测’。”张教授顿了顿，“当然，如果你有更通俗的名字，也可以改。”
周焱咧嘴一笑：“那就叫‘火烧不死人计划’吧。”
张教授愣了一下，也笑出声：“行，这名字够直白。”
通话结束前，周焱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会注意到我？”
“你上次直播用火焰分析眼镜的时候，”张教授说，“我收到了设备反馈信号。那不是普通热辐射，而是带有调制特征的能量波。我就知道……你真的把它用出了新花样。”
周焱点头，关闭视频。
房间里安静下来。
他坐回桌前，打开抽屉，取出火焰分析眼镜和训练日志，放进一个金属箱。又检查了一遍屏蔽装置，确认明天用的离线直播预案已经备份。
窗外天刚亮，阳光照在操作台上。
他低头看了看手掌，掌心缓缓升起一团火，稳稳地悬着，没有抖动，也没有溢出热量。
比之前稳定多了。
他正要熄灭火焰，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不是通知。
是一张截图自动弹出——正是他刚才视频通话的画面。
但截图里的张教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而现实中，张教授全程表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