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的眼神，亮了。
那是一种饿狼看到了鲜肉，铁匠发现了神金的炽热光芒。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每一下都像是一道惊雷，在王玄策和赵天印两名圣人的心头炸开。
“培训，现在开始。”
石昊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认真。
他看了一眼那两位圣人长老，又看了看那三个抖如糠筛的圣子圣女。
“师尊的命令是，十招。”
“不过，在正式陪练之前，你们的身体太弱了，得先热热身。”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尤其是你们两个。”
石昊的目光，落在了王玄策和赵天印身上。
“身为外门执事，要以身作则，为弟子们做个好榜样。”
“所以，你们先来。”
王玄策和赵天印，这对刚刚还在互相用眼神厮杀的世仇，此刻脸上写满了同一种情绪。
惊恐！
开什么玩笑！
他们可是圣人！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
现在，要被一个毛头小子当成沙包，当着自己圣地晚辈的面，先热身？
道心，碎了。
尊严，没了。
“我不……”
王玄策刚想吼出那句代表着圣人最后骨气的话。
石昊的身影，动了。
没有征兆。
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步踏出。
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王玄策的面前，一只手掌，平平无奇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玄策瞳孔骤缩！
他体内的圣人法则，他那足以崩碎星辰的圣人之力，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座太古神山镇压，连一丝一毫都无法调动！
“你……”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轰！”
石昊的手掌微微用力。
王玄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倒飞而出，直接撞进了不远处那片坚逾神铁的青翠竹林之中！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竹子断裂的声音响起。
那每一根都蕴含着大道神韵，连圣人兵都难以损伤分毫的青竹，在此刻，却像是普通的凡竹，被王玄策的身体撞断了数十根，犁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
全场，死寂。
王腾和柳如烟，呆呆地看着那片烟尘弥漫的竹林，大脑一片空白。
那……那是他们紫府圣地的太上长老，一位圣人境七层的顶尖强者！
就这么……被一巴掌，扇飞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石昊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另一位圣人长老，赵天印的面前。
赵天印浑身汗毛倒竖，刚刚升起的一丝反抗念头，瞬间被恐惧浇灭。
他眼睁睁地看着石昊，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中指。
然后，在他的脑门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咚！”
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般的闷响。
赵天印双眼翻白，整个人如同被敲了一记闷棍的陀螺，原地旋转了七百二十度，然后“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他的识海之中，仿佛有亿万颗星辰同时爆炸，圣人神魂都差点被这一指弹得当场溃散。
“好了，热身完毕。”
石昊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那片狼藉的竹林前，像是拎小鸡一样，将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嵌在泥土里的王玄策给提了出来。
然后又走到赵天印身边，一脚将他踢得翻了个身。
“现在，正式开始培训。”
石昊看着地上那三个已经彻底吓傻的圣子圣女，指了指半死不活的两位圣人。
“你们三个，一起上。”
“目标，是他们两个。”
“规则很简单，用你们最强的攻击，打他们。”
“什么时候，你们能把他们打得站不起来，什么时候，就算第一阶段培训结束。”
李道一、王腾、柳如烟，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荒诞。
打……打圣人？
让我们三个天人境，去攻击两位圣人？
这和让三只蚂蚁去啃食两条真龙，有什么区别？
“前辈……这……”
王腾艰难地开口，他觉得这位大师兄可能是在羞辱他们。
“嗯？”
石昊眉头一皱。
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三人。
“师尊的命令，你们也敢质疑？”
三人瞬间如坠冰窟，连灵魂都在颤抖。
“不……不敢！”
李道一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看着地上那两个比他们还惨的圣人长老，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
青竹峰，是个不能用常理揣度的地方。
或许……这其中，另有深意？
他咬了咬牙，对着地上昏昏沉沉的赵天印，运转全身灵力，一拳轰了过去！
“摇光神拳！”
金色的拳印，带着他天人境九层的全部力量，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赵天印的胸口。
然而。
“砰”的一声闷响。
赵天印纹丝不动。
李道一自己，却被那股反震之力，震得“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整条手臂都麻了。
圣人之躯，坚不可摧！
哪怕这位圣人已经身受重创，也不是他一个天人境能够撼动的！
“废物。”
石昊的声音，冰冷地响起。
“力量太散，角度不对，连给我挠痒痒都不配。”
他一步上前，抓起李道一的手臂，如同老师教导学生一般，摆正了他的姿势。
“看好了。”
“攻击，要用巧劲。”
“找到他圣体法则运转最薄弱的节点。”
石昊引导着李道一的拳头，对准了赵天印左胸下方三寸的位置。
“这里，就是他当年被板砖拍中后，留下的道伤所在。”
“打！”
轰！
李道一在石昊的引导下，再次一拳轰出。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
他的拳头，仿佛刺穿了一层薄膜，一股精纯的力量，精准地灌入了赵天-印的体内！
“嗷——！！！”
原本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赵天印，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捂着胸口，疼得满地打滚。
另一边，刚刚从竹林里被拖出来的王玄策，听到“板砖”、“道伤”这几个字，缺了三颗门牙的嘴，猛地一张。
他……他怎么会知道？！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与耻辱！
李道一也呆住了。
他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在地上打滚的圣人长老，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是这样！
这哪里是羞辱？
这分明是在传授无上的战斗法门！
是在教他，如何越阶挑战，如何攻击圣人！
这是何等的机缘！何等的造化！
“愣着干什么？继续！”
石昊一脚将他踹开，然后看向王腾和柳如烟。
“你们也一样！”
“王腾，攻击那个缺牙的右腿膝盖，那里是他三百年前逃命时，被虚空风暴割裂的旧伤。”
“柳如烟，用你的神念，刺他眉心祖窍，他参悟的帝经是残篇，神魂有缺！”
王腾和柳如烟，听到这话，如遭雷击！
他们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狂热！
“得罪了，长老！”
王腾大吼一声，紫气爆发，一记鞭腿，精准地抽向王玄策的膝盖！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王玄策发出一声闷哼，单膝跪倒在地，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柳如烟也同时出手，眉心天衍道体发光，一道无形的神念之刺，狠狠扎进了王玄策的眉心！
“啊！”
王玄策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一时间，青竹峰顶，上演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三个天人境的年轻弟子，在石昊这位“魔鬼教官”的精准指导下，对着两位圣人长老，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围殴。
“左边！打他肾！”
“笨蛋！说了用神念攻击，谁让你用手刀了？”
“那个李道一，你再打偏，我就先把你废了！”
惨叫声，怒吼声，石昊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
而那两名圣人，从一开始的屈辱、愤怒，到后面的惊恐，再到麻木……
最后，他们骇然地发现。
每当自己被击中那些所谓的“罩门”、“道伤”时，体内那股属于陆长风赐予的帝经法则，竟然会自主运转，去修复那些旧伤！
每一次修复，都让他们的根基，变得更加稳固一分！
他们的道伤，在被治愈！
他们的瓶颈，在松动！
两人猛地抬起头，看向竹屋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与……明悟。
原来……是这样！
这哪里是惩罚？
这分明是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无上手段，在为他们……伐毛洗髓，重铸道基！
打在身上的不是拳头，是机缘啊！
这福报，简直是天大的福报！
两位圣天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一丝……狂热。
“来！用力打！”
王玄策对着自家圣子王腾，发出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
“没吃饭吗？！再重点！”
赵天印也对着李道一怒吼。
“小崽子，你是在给老夫挠痒痒吗？！”
李道一、王腾、柳如烟：“？？？”
三人彻底懵了。
这培训……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