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可敢承接此任?!”
姚广孝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林砚卿神魂摇曳。成为临时阵眼,意味着他将以自身魂魄为赌注,直面龙脉暴动、邪秽侵蚀与六百年前的滔天怨念!成败系于一身,代价可能是形神俱灭!
然而,看着那即将被污染的青金龙脉,感受着姑苏城因天地异变而生的恐慌,回想起姚广孝孤臣守国运的决绝,林砚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晚辈……义不容辞!”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四字承诺,重若千钧。
“好!”姚广孝神意虚影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既如此,谨记最后一点——因果之重,不可轻触!”
他抬手,指向那狂怒咆哮的张士诚怨念,又指向这片土地的历史长河。
“汝暂代阵眼,稳定龙脉,驱邪化怨,此乃顺应吾之布局,修补当下,虽涉因果,尚在可控之内。然——”他语气陡然变得无比严厉,“绝不可试图逆转既定之历史,强行抹除张士诚之败亡,或改变龙脉分流之大局!”
“历史长河,牵一发而动全身!张士诚之败,朱元璋之兴,乃至龙脉北迁,皆已成定数,维系着后世数百年的气运格局!若汝凭一时之仁,强行扭转,妄图‘拯救’张士诚或阻止分流,必将引动因果反噬!届时,非但汝自身必遭天谴,更可能引发时空混乱,导致更不可预知的灾难性后果——或许大明国祚骤断,或许江南气运彻底枯竭,或许……后世再无姑苏!”
“吾辈修士,守护苍生,当知有所为,有所不为!化解其怨,可;逆转其命,不可!导正龙脉,可;颠覆大局,不可!此乃禁忌!”
姚广孝的神意虚影因这最后的告诫而急速淡化,仿佛随时会消散于天地间。他将守护与抉择的重量,连同这最后的禁忌,一并交给了林砚卿。
“把握分寸,守护当下……后世,交予你了……”
余音袅袅,黑衣僧影彻底消散,那缕维系了数百年的“定势神意”,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林砚卿心中凛然,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冷静下来。姚广孝的警告让他明白,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而知晓界限、敬畏因果,比拥有力量更为重要。
他不再犹豫,将全部心神沉入幻红钥鸿蒙本源之中。文心慧光、情魄之力、文运华章、乃至对风水之“势”的初步领悟,尽数融合,化作一道纯粹而坚韧的守护意志,沿着姚广孝神意消散前指引的路径,毅然决然地,接入了那破损的“蟠龙锁水枢”核心!
“嗡——!!!”
天地为之一定!
狂暴的能量乱流仿佛找到了新的主心骨,虽然依旧汹涌,却不再是无序的毁灭。林砚卿的魂魄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承受着巨大的冲击,文心之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但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强行引导着地脉之气,疏导浊流,抵挡邪秽!
他成为了暂时的阵眼,以身为堤,守护着龙脉,也守护着这片土地的未来!
然而,他也谨记着姚广孝的告诫。他的力量,只用于稳定、疏导、化解,绝不试图去“改变”那已发生的历史。对于张士诚的怨念,他不再试图对抗或抹除,而是以【情之碎片】的包容去理解其悲,以【墨之碎片】的厚重去昭示其败亡乃天下大势所趋,引导其放下执念,释然归去。
这是一场意志与时间的赛跑,更是一场对“守护”真意的终极考验!
---
(第三卷 第十四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