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星域的星空是浑浊的。
陆辰裹着从战场捡来的残破星袍,站在传送阵前。他刚从上古战场脱身,噬魂珠在怀中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噬道战诀》在识海翻涌,每一招每一式都烙印在灵魂里——这具幼童的身体虽弱,却已埋下了仙王强者的根基。
“目标坐标:死亡星球。”他低声念出陆力传讯中提到的方位,“乔家……等我。”
传送光芒亮起的刹那,他嗅到了一股腥甜的腐气。
死亡星球,冥皇麾下三大绞杀星之一。
这里的天空是血红色的,大气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魂体,像被扯碎的蛛网。地面龟裂成蛛网般的纹路,每道裂缝里都渗出黑红色的雾气,腐蚀着岩石,发出“滋滋”的声响。
陆辰刚落地,便被一道黑影扑了个满怀。那是个浑身溃烂的魂修,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幽蓝毒光,直取他咽喉!
“找死!”
陆辰本能侧身,右手成爪,指尖泛起灰色吞噬之力。那魂修的指甲刚触到他皮肤,便被一股无形吸力拽住,连带着整具身体都被扯向陆辰掌心!
“啊——!”
魂修发出凄厉尖叫,身体迅速干瘪,最后化作一团黑雾被噬魂珠吸收。陆辰甩了甩手,掌心残留着淡淡的腥臭。
“这里的魂修……都被污染了。”他皱眉,抬头望向远处。
根据陆力的情报,乔家被囚禁在星球北部的“锁魂渊”。那里是冥皇抽取灵魂的祭坛,每天有上千修士被投入渊中,灵魂被炼制成“魂晶”,供冥皇修炼。
“乔娜……”陆辰攥紧拳头,噬魂珠突然剧烈震动。
他心中一动,顺着珠子的指引,朝着西北方向疾驰。穿过一片焦土森林,眼前豁然开朗——
锁魂渊像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大地之上。渊边矗立着黑色巨塔,塔顶飘着血色幡旗,写着“冥皇”二字。无数魂修被铁链锁着,挣扎着投入渊中,他们的灵魂化作流光,被巨塔吸收。
而在巨塔下方,乔家众人被围在阵中。乔娜白发散乱,嘴角挂着血,却仍握着青鸾剑,护在几个孩童身前。乔战浑身是伤,拄着断剑,怒视着四周的冥皇手下。
“陆辰!”乔娜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是陆辰的气息!”
她并不知道,陆辰此刻就藏在百丈外的山岩后。他能清晰看到乔娜脸上的泪痕,看到她剑尖染血的模样,心脏像被刀绞般疼。
“冥皇那混蛋……”陆辰咬牙,指尖掐诀,准备强行突破。
“别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陆辰回头,见是位浑身缠着绷带的陆家弟子,胸口插着半截骨矛,气息奄奄:“家主……陆擎天老祖在东边,被三位冥将拖住……我们……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弟子便气绝身亡。陆辰接住他坠落的身体,触到他心口时,一股残留的魂力涌入识海——那是陆家特有的“血脉印记”,证明他是陆家正宗传人。
“祖父……”陆辰眼眶泛红。
就在此时,锁魂渊突然剧烈震动。巨塔顶端,冥皇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依旧是那副白骨王座的模样,阴影下的双眼燃着金色火焰:“哦?有趣的玩具,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他抬手,一道血色锁链破空而来,直取陆辰藏身的山岩!
“小心!”乔娜察觉到危险,不顾一切地御剑冲来,青鸾剑斩在锁链上,爆发出刺目白光。锁链被斩断一截,却仍有半截穿透她的左肩,带出一蓬血花。
“乔娜!”陆辰目眦欲裂。
“陆辰,带着孩子先走!”乔战嘶吼着,挥剑挡住两名冥修,“我们去引开他们!”
“走?”陆辰冷笑,怀中的噬魂珠突然飞出,悬浮在他头顶。灰色光芒如潮水般扩散,整片锁魂渊的魂体都被吸引过来,化作一条黑色长河,朝着冥皇涌去!
“这是……吞噬魂潮?”冥皇的金瞳收缩,“你竟能操控我的‘养料’?”
“不止这些。”陆辰站起身,周身浮现出《噬道战诀》的虚影。他每走一步,地面便裂开一道缝隙,涌出更多魂体。这些魂体被噬魂珠牵引,化作他的“铠甲”,覆盖全身。
“以魂为甲,以噬为刃。”陆辰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冥皇,你的游戏,该结束了。”
他冲向冥皇,每一步都踩碎虚空。冥皇抬手,血色锁链如暴雨般落下,却被陆辰身上的魂甲轻易挡下。锁链刺入魂甲,反被其中的怨气腐蚀,滋滋冒出黑烟。
“有点意思。”冥皇笑了,白骨王座突然展开,化作千万根骨刺,从四面八方刺向陆辰!
陆辰不闪不避,张开嘴,一股恐怖的吸力从口中爆发。骨刺撞在魂甲上,竟被生生吸向他的喉咙!他喉结滚动,将这些骨刺尽数吞入腹中,噬道之体疯狂运转,将这些冥皇本源之力转化为自身能量。
“你……你在吸收我的力量?”冥皇终于变了脸色。
“不止你的。”陆辰指向锁魂渊,“还有这满渊的冤魂,这颗星球的怨气,都将为我所用!”
他指尖凝聚出一道灰色光束,射向巨塔。巨塔剧烈摇晃,表面的血色符文开始剥落。塔顶的魂晶储存罐“咔嚓”裂开,无数魂晶坠落,被噬魂珠一一吞噬。
“不——!”冥皇怒吼,白骨王座化作实体,亲自冲向陆辰。
陆辰迎上去,两人战至星穹之上。他的每一击都带着噬道的吞噬之力,冥皇的骨刺、法旨,甚至他释放的法则,都会被陆辰的魂甲分解、吸收。
“你根本杀不死我!”陆辰大笑,“因为我是噬道之体,是这片战场的‘道’所选中的人!”
冥皇的金瞳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能感觉到,陆辰的力量在不断攀升,而自己的本源却在被持续削弱。
“停手!”冥皇突然喝道,“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无尽的力量!只要你……”
“我只要乔家活着,要陆家活着,要这世间再无冥皇的阴影!”陆辰一拳轰出,噬魂珠化作一道灰光,直刺冥皇眉心!
冥皇急忙闪避,却见陆辰的身影突然虚化——他竟将部分魂力注入噬魂珠,以珠子为媒介,发动了“噬道瞬杀”!
“噗!”
冥皇的左肩被洞穿,白骨王座出现裂痕。他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可能……”
“因为,我不仅是陆辰。”陆辰站在星空中,周身魂甲流转,声音传遍整个死亡星球,“我还是噬道真人的传承者,是这片战场的意志!”
锁魂渊边,乔娜望着天际的光芒,泪水滑落。
当陆辰的身影缓缓落下时,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扑进他怀里。他的身体还是孩童的稚嫩,却带着让她安心的温度。
“你回来了……”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陆辰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回来了。以后,再没人能伤害你们。”
不远处,陆擎天拄着仙剑走来,看着眼前的少年,老泪纵横:“好孙子……陆家的荣耀,你守住了。”
而在星穹之上,冥皇的身影逐渐消散。他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怨毒与不甘:“陆辰……你以为赢了?这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