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东西都摆放在茶几上后,姜国安拿过一个包得方方正正的小包裹。
与姜定山对视一眼,这里面应该就是小遇说的药丸。
里面放着四个药瓶,还有一封信。
姜定山接过药瓶查看,瓶身上写着回春丸和生血丸。
倒出一粒生血丸,黄豆大小,晶莹剔透,透着药香。
他展开那页写着药效的纸,目光扫过一行行字迹。
回春丸,固本培元,调和脏腑,体衰力竭者大有裨益。
生血丸,补气生血,尤宜气血两亏、伤后失血之人服用。
客厅里一时静得出奇,只有赵雅芝整理那些特产时发出的轻微窸窣声。
齐越坐在沙发另一端,本打算继续刺老头子两句,却敏锐地捕捉到老伴儿脸上那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她狐疑地眯起眼,视线在姜定山紧盯着信纸的脸和茶几上那两个不起眼的药瓶间来回扫视。
“老头子?”
姜定山没立刻回答,而是将信纸递给姜国安,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
“国安,你也看看。”
“看完你将药丸和海货各装一半给老苏送去,回来后跟我去个地方。”
姜国安看完信件后,面色同样凝重,“知道了,爸,我先回营区打个招呼。”
若药丸的功效真如信上所说,姜家与苏家的境况将再次发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
西北军区。
姜瑾收到包裹后,第一时间找小弟说的药丸。
江云儿挺个大肚子靠坐在炕上看男人忙活,她现在身体虚弱得很,有时连起身都困难。
姜瑾拿着药瓶快步走到炕边,按照姜遇叮嘱把生血丸掰了半粒药丸喂给江云儿。
云儿,这是小遇寄来的,说是能补气血,你快试试。
江云儿虚弱地抬眼,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就着丈夫的手含下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润的药香弥漫开来,她感觉一股暖流缓缓渗入四肢百骸,原本冰冷的指尖竟微微回暖。
姜瑾屏息凝视,紧紧盯着江云儿的脸,生怕错过一丝变化。
一分钟后,江云儿惨白的脸慢慢微红,唇色恢复正常。
姜瑾惊喜出声:“云儿,真的有效果!太好了!”
他激动地将江云儿搂在怀里,埋在她的肩颈轻声呜咽。
没人知道这几个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日复一日的担惊受怕,睡觉都不敢睡。
就怕在某个瞬间妻儿离他远去。
江云儿轻拍丈夫后背安抚,“阿瑾,我现在感觉很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苦,只要你好好的。”
他似想到什么,从妻子怀中抬起头,侧头擦掉眼角的泪水,“你饿不饿?锅里给你温着粥,我去给你盛一碗。”
江云儿点头,她确实感觉到饿了,“好,有肉吗?我还想吃肉。”
听到妻子有想吃的东西,姜瑾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唉~,有,我现在就去做。想吃多少都有!”
姜瑾脚步轻快地走向厨房,几个月来压在心口的害怕终于消散了些。
炕上,江云儿缓缓坐起身,扶着炕沿下床。
一刻钟后,她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唤道。
“阿瑾,你看!”
姜瑾闻声跑回房,只见妻子正颤巍巍地站在炕边,试图站直身体。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她,声音都在发颤:“云儿!你……你能起身?慢点慢点,快坐下!”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回炕沿坐好,把粥碗塞到她手里,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江云儿接过碗,喝了口温热的粥,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
这感觉太好了,踏实!
姜瑾安静 看着妻子一碗粥下肚,“要不要再来一碗?”
江云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姜瑾轻笑出声,真好,他的云儿‘活了’。
“我去给你盛。”
两碗热粥下肚,江云儿全身暖洋洋的。
这时肚子里的小家伙好似也为母亲感到高兴,兴奋的在里面翻滚。
“呀——”
在厨房里蒸肉的姜瑾听见声响,又慌张地跑过来,“云儿,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声音带着哭腔。
江云儿拉过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我没事,是孩子,它在动,你摸摸。”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父亲的到来,对着姜瑾的掌心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姜瑾瞪大眼睛感受着掌心的鼓动,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小家伙如此活泼。
江云儿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这药……小遇他……到底从哪得来的?简直……简直像仙丹一样。”
姜瑾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脸上久违的血色和生机,泪珠顺着眼角滴落。
“是弟妹给的……一会儿我请假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江云儿捧着丈夫的脸轻轻一吻,“好!过段时间我们也给弟妹他们寄点这边的特产过去。明天你抽个空给诺一叔和张姨送点粮过去,这段时间你为了照顾我,都没顾上他们。”
姜瑾面色尴尬,这段时间他顾着自己的小家,确实疏忽了。
“嗯,诺一叔和张姨那边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
江云儿满足地躺回炕上,脸色红润如绽放地桃花,她轻声补充:“医院的事不急,你先请好假,别耽误工作。”
姜瑾弯身帮她掖好被子,“工作哪有你重要?咱们早点去检查,我心里才踏实,也好早点给咱爸妈报平安。”
厨房里蒸肉的香气飘来,他匆匆起身,“你先歇着,我弄完就回来。”
江云儿目送丈夫的背影,嘴角扬起久违的笑意,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腹部,感受那里的真实。
*
西北农场。
苏诺一下工回牛棚。
张珂正就着昏暗的烛光,弯腰在土灶前生火。
灶膛里塞着半干的柴禾,烟有些大,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抬手挥着眼前的薄烟。
来这快两个月,她还是不适应用土灶生火。
苏诺一推门带进来的寒气让她瑟缩一下。
回头看见丈夫冻得发红的鼻尖,心疼地催促:“快把门带上,冷风都灌进来。赶紧上炕暖暖脚,热水瓶里有热水。”
她嘴上说着,手上没停。
锅里煮着稀得能照人影的苞米面糊糊,旁边小碟子里放着几块咸菜疙瘩。
这是他们来这里后的基本餐食。
牛棚里的气味十分难闻,来这么久两人已经闻习惯。
苏诺一站在炕边抖着身上的黄土灰,“还好悠悠想的周到,提前给我们做了几身棉衣棉裤,不然真得冻死在这儿。”
张珂叹气,“也不知道他们在海岛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