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番茄的诱惑与暗处的目光
水培兰花苗成了公司新吉祥物，胡青再次登门，眼神热切得像看失散多年的亲儿子。而林守拙那两颗终于泛红的番茄，散发出的气息，不仅引来了陈伯，似乎还惊动了某些藏在更深处的东西……
青云科技内部的“拜兰花教”非但没有因为叶子重生而消停，反而愈发壮大了。
那杯水培的兰花苗，被苏瑶特意摆在了会议室的正中央，美其名曰“激励员工，见证生命奇迹”。效果立竿见影——开会效率显着提升，没人再敢在会议上扯皮摸鱼，毕竟，在“祖宗”的分身（员工们私下称呼）眼皮子底下，压力山大。
而“献祭使者”小张同学，已经成了公司里的传奇人物，走路都带风，仿佛他碰掉的不是一片叶子，而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就在这片略显狂热的氛围中，“守拙资本”的胡青又来了。
这次，他的目标异常明确。
寒暄不到三句，他的目光就死死锁定了会议室中央那个印着公司logo的陶瓷杯，以及杯子里那株已然生根发芽、绿意盎然的兰花苗。
那眼神，比上次看母株时还要炽热，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探究，仿佛科学家发现了新元素，考古学家挖到了传国玉玺。
“奇迹……真是生命的奇迹……”胡青推了推眼镜，声音都有些发颤，“仅凭一片叶子，清水滋养，竟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焕发如此磅礴生机……这已经超出了现代植物学的理解范畴！”
苏瑶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胡总过誉了，可能就是……这品种比较皮实。”
“皮实？”胡青失笑摇头，目光终于从兰花苗上移开，看向苏瑶，眼神深邃，“苏总，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株幼苗，其中蕴含的‘生机’与‘灵韵’，比之母株，似乎更为纯粹和活跃。它就像一张白纸，拥有无限可能！”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苏总，开个价吧。这株幼苗，我们‘守拙资本’愿意以……之前投资额的一半，两千五百万，收购！”
苏瑶倒吸一口凉气。两千五百万，买一杯水加一片叶子？！这已经不是投资，这是疯了吧？！
她强忍着吐槽的欲望，艰难地维持着职业微笑：“胡总，这恐怕不行。这是员工……呃，失误的产物，也是我们公司的‘励志象征’，非卖品。”
胡青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但他很快调整过来，退而求其次：“那……能否允许我们定期采集一点叶片组织或者根须样本，用于……嗯，科学研究？我们可以额外支付费用！”
苏瑶：“……” 她觉得再谈下去，对方可能连洗杯子的水都想买走了。
她果断再次拒绝，并迅速将话题引向了公司最新的技术进展，才勉强把这位对植物有着超乎寻常执念的投资人打发走。
送走胡青，苏瑶感觉心好累。她迫切需要一点接地气的东西来抚慰心灵，于是下班后，又溜达到了“忘忧园艺店”。
刚进小院，她就看到林守拙正蹲在菜畦边，对着那棵曾经“黛玉附体”的番茄苗，露出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
而那棵番茄苗上，两颗曾经青涩的小果子，如今已经透出了诱人的红晕，在夕阳下像两颗小巧的红宝石，散发着饱满的光泽。
“哟，林老板，您这‘标致’的番茄终于熟了？”苏瑶忍不住调侃。
林守拙看到她，眼睛一亮，献宝似的指着那两颗番茄：“看！熟了！正好一人一个！”
他那兴奋劲儿，比拿到五千万投资还开心。
苏瑶看着那两颗虽然不大，但红得极其纯粹、极其诱人的番茄，不知为何，口腔里自动开始分泌唾液。明明只是最普通的蔬果，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勾人食欲的清香。
“看起来……是挺好吃的。”她诚实地咽了口口水。
“那当然！”林守拙小心翼翼地将两颗番茄摘下来，用水冲了冲，递给苏瑶一颗，“尝尝，绝对是你没吃过的味道。”
苏瑶接过，入手微沉，触感光滑紧实。她轻轻咬了一口。
刹那间，一股极其浓郁、清新、带着阳光味道的番茄汁液在口中爆开！酸甜比例完美到不可思议，果肉沙糯，香气层次丰富，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这味道……简直不像人间该有的！比她吃过的任何顶级水果、任何精心烹饪的美食都要让人惊艳和满足！
她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颗不大的番茄吃完了，连指尖的汁水都没放过，意犹未尽。
“怎么样？”林守拙期待地看着她，自己那颗还没动。
“……还有吗？”苏瑶眼巴巴地看着他，感觉自己之前的山珍海味都白吃了。
林守拙得意地笑了，像只偷腥的猫：“没了，就结了俩。不过种子可以留起来，下次多种点。”
就在这时，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插了进来：
“什么好东西这么香？隔着巷子口都闻见了。”
陈伯提着鸟笼，笑眯眯地踱了进来，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林守拙手里那颗红番茄上，以及……那棵已经完成使命、略显疲惫的番茄苗。
他的眼神，不像胡青那样炽热痴迷，而是带着一种了然、探究，以及一丝极其凝重的审视。
“小林啊，你这番茄……种得不错啊。”陈伯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番茄的表皮，看到内里蕴含的、非同寻常的生命能量。“这气息……够纯粹的。”
林守拙随手将剩下那颗番茄递给陈伯：“陈伯尝尝？就这一个了。”
陈伯也没客气，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却并没有吃，而是揣进了兜里，呵呵一笑：“老了，牙口不好，带回去给我家那口子瞅瞅，她肯定喜欢这颜色。”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棵番茄苗，语气像是随口一提：“最近晚上睡觉关好门窗，城里好像进了几只不太安分的‘小虫子’，专找这种……‘味道’特别的东西。”
说完，他提着鸟笼，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又慢悠悠地走了。
苏瑶听得云里雾里，小虫子？找番茄？
但林守拙看着陈伯离开的背影，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开始收拾他的小铲子小水桶。
“走吧，苏总，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去。”
是夜，月朗星稀。
“忘忧园艺店”的小院一片静谧，只有花草在月光下无声呼吸。
那棵结束了使命的番茄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突然，院墙外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一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死死地盯住了院子里的菜畦，鼻翼翕动，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残留的、那诱人到极致的番茄清香。
它（或者说，它们）的目标，似乎并不仅仅是那两颗已经被吃掉的番茄。
暗处的目光，充满了渴望与……一种近乎本能的疯狂。
而店内，正在泡脚的林守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眼看了看窗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啧，果然招虫子了。”
“看来下次，得种点驱虫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