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剧烈摇晃,尤里抓住舱沿,这才发现逃生舱正被暗流卷向岸边。嶙峋的礁石刺破暮色,海岸线的轮廓逐渐清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鱼剑长老将金丹符宝掷向空中的刹那,九道血色剑光交织成网,在巨兽鳞甲上划出狰狞伤口,墨绿色的血液坠落在海面,竟腐蚀出阵阵白烟。
“接着!”恍惚间,长老抛来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简,“若能活着...去水国找...”话音被巨兽的咆哮碾碎。尤里最后看到的,是鱼剑长老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一张泛着金光的符纸上。刹那间,整片海域腾起浓厚的迷雾,那迷雾中隐隐传来龙吟与剑鸣,还有长老最后的嘶吼:“逃命去吧!不要回头!”
木质舱体撞上礁石的瞬间,尤里被甩进浅滩。他挣扎着爬上岸,咸腥的海风裹着细沙打在脸上。回望海面,那团金丹期的迷雾正在消散,巨兽的嘶吼声却仍在云层间回荡,惊起一群通体赤红的海鸟。尤里抹去嘴角的血渍,从怀中掏出那枚玉简——玉简表面布满裂痕,却在他触碰的瞬间亮起微弱的蓝光。
“水国...水下城...”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一座悬浮在深海的城池,城门上雕刻着双鱼衔剑的图腾。尤里握紧玉简,突然注意到沙滩上布满奇异的痕迹——爪状的深坑边缘泛着焦黑,沙粒被某种力量熔成琉璃状,蜿蜒的痕迹直指内陆。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细沙扑在尤里脸上,他费力地扒着礁石缝隙,海水浸泡多时的手指已经发白。夜幕如墨,远处海面上漂浮的楼船残骸还泛着幽蓝磷火,那是玄铁楼船被毁后残留的机关残阵。
呼——尤里跌进山洞时,膝盖重重磕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他摸出火折子,却发现早已被海水浸透。颤抖着从怀中掏出燧石,反复试了七八次,终于燃起一簇火苗。潮湿的木柴发出噼啪声响,浓烟呛得他直咳嗽,却也让这阴冷的山洞多了几分暖意。
火光摇曳间,尤里摊开浸透的衣襟。粗布上还沾着斑驳血迹,那是鱼剑长老用金丹符宝重创巨兽时溅上的。想起当时的场景,他仍心有余悸——长老掷出的九道血色剑光与巨兽鳞甲相撞,墨绿色的血液如雨落下,所到之处海水沸腾。
还活着...真好。尤里喃喃自语,摸出怀中那枚布满裂痕的玉简。
玉简在火光下泛着幽蓝微光,裂痕深处隐约透出几行小字。尤里眯起眼睛辨认,那些古怪的文字像是篆体,又带着些从未见过的符号。劫起沧溟,双鱼衔命,九渊之下,秘钥沉眠...他逐字念出,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什么劫?什么秘钥?尤里挠了挠头,自嘲地笑了笑。他不过是玄甲卫里最不起眼的杂役,若不是鱼剑长老看他机灵,连登上楼船的资格都没有。此刻却要解开这晦涩难懂的谜题,简直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