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鹰兄弟会的练武场上,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没完全散去。一群半大的小子光着膀子,在铁木桩子前挥刀劈砍,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几个凶神恶煞的帮会汉子在人群里转悠,不时吼两嗓子:腰挺直!手腕发力!有个小子动作慢了半拍,立刻被骂得狗血淋头:想偷懒?滚回家种地去!
练了一个时辰,孩子们累得浑身是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这才纷纷放下木刀,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有的孩子手掌磨出了血泡,有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但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
领队的汉子开始分发纸包:都听好了!这是凯撒大人特制的斗气散,练完武技马上吞服,再修炼斗气效果最好。
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包,生怕弄撒了。有个胆大的小子小声问:头儿,这药是不是很贵啊?
废话!领队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凯撒大人亲自炼制的,外面想买都买不到!今天免费给你们用,以后想要更多,就得靠贡献点来换!
孩子们席地而坐,分批吞服斗气散。药粉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原本酸痛疲惫的身体顿时轻松了许多。
他们闭目运转心法,有人胸膛起伏如鼓,有人指间微颤,细微的斗气在皮肤下游走。修得早的已至六级斗士,慢些的在三级上下。
雷蒙德此前说过:第一个踏入斗师境者,直升肃清司中级专员,独领一支小队,月薪五十银币。此话一出,整个训练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许多人天不亮就起来练功,晚上练到深夜,一天只睡四个时辰。有些孩子连吃饭都在琢磨功法,走路都在练习呼吸。
这一个月里,凡练出斗气者往总部报到,统一发下身份令牌,随即封闭集训。上午武技,午后斗气,夜里识字与文化课。
许多贫困出身的孩子第一次吃饱饭、睡硬床,虽然训练苦得让人想哭,但想到家里的父母弟妹,想到那五十银币的月薪,再苦再累也咬牙坚持。对他们来说,这不仅是修炼,更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就在斗气散的效果渐渐消退时,练武场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孩子们纷纷从修炼状态中退出,好奇地望向门口。
是凯撒大人来了!有人小声惊呼,顿时引起一阵骚动。这些孩子虽然没见过凯撒本人,但早就听说过这位传奇人物的名字。
只见雷蒙德专员陪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缓缓走来。那男子身形魁梧,步伐沉稳,虽然面带微笑,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都站好!雷蒙德一声令下,孩子们立刻列队站直。
高大男子走上高台,目光扫过全场:我是凯撒,肃清司司长。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在我这里,只有三条规矩——忠诚、纪律、执行。其他的,都得靠你们自己用实力去争取。
他看了眼队列:“今天发薪,我来。”
队列里一阵涌动,很快被雷蒙德的眼神压下去。
“按修为高低,依次上台。”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上前,报姓名,报父母的营生。凯撒把银币递到掌心,拍一拍肩膀,简短说两句:“不错,稳住腰。” “呼吸别乱。” 不拖泥带水。
轮到加文时,这个瘦弱的少年突然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额头瞬间青肿起来,甚至渗出了血丝。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凯撒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搀扶的雷蒙德,亲自弯腰将加文扶起:起来说话。
我叫加文,少年声音有些发抖,家在王都东区,父母在码头摆摊卖菜。
凯撒将银币放在他掌心:记住,这钱是你用汗水换来的。回去告诉你母亲,她的儿子有出息了。
加文用力点头,眼眶有些发红:
凯撒的指尖从他手背上掠过。无人可见的地方,一缕细若游丝的精神力轻轻落下,在心底留下一枚浅淡的印记。这印记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对凯撒产生敬畏和忠诚。
偶有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闪过抗拒的细微波澜,凯撒没有出声,只把名字记在心里——后续交给雷蒙德查。这些不安分的种子,必须及早发现并清除。
发薪完毕,银光在一张张黝黑的掌心里跳跃。凯撒站在台上,环视全场:“你们封训一个月,也该见见家人。放假两天。”
欢呼声差点把屋顶掀翻。
“两天后,”雷蒙德上前补充,“肃清司开始派任务。五人小组制,按任务完成度计贡献点。贡献点可兑换功法、斗气散、武器、金钱等,但——只能通过做任务获取,任何旁门都不行。”
凯撒看着一张张还未完全长开的面孔,心里盘算着:这些孩子虽然还嫩,但联手配合的话,对付些中低级魔物应该不成问题。恶魔确实不是他们现在能碰的,但那些魔物核心,正好可以给我用来炼制更好的斗气散。
简短的训话后,集会解散。孩子们捧着银币,像捧着一小块太阳。
……
加文攥着那枚沉甸甸的银币,快步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远远地,他就看到母亲正在摊位前跟一个衣着体面的客人争执。
你这菜叶子都黄了,还敢卖这么贵?那客人一边挑剔,一边把菜叶捏得稀烂。
母亲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容,声音有些发颤:这位老爷,这菜是今早刚摘的,新鲜得很...
新鲜?客人冷笑一声,你看看这叶子,都蔫了!说着又抓起一把菜,狠狠捏碎。
父亲站在一旁,拳头紧握,指甲都掐进了掌心,却只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他知道,这种客人得罪不起,万一闹起来,他们这种小摊贩根本讨不到好。
加文大步走过去,伸手搭在那人肩上:要买就买,不买就走。
那人正要发火,一低头看到加文胸前的两枚徽章——血鹰兄弟会和肃清司的标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我...我买!他慌忙掏出钱,放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母亲这才看清是儿子回来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拉着加文的手,声音哽咽: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
一个月不见,原本瘦弱的儿子变得高大强壮,眼神也沉稳了许多。父亲看着儿子胸前的徽章,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娘,我发薪了。加文把银币放在母亲粗糙的手掌里。
父亲接过那枚银币,手都在发抖:一...一银币?这抵得上咱们家三个月的收入啊!
一家人围在摊位后的小板凳上,听加文说起练武场、雷蒙德、还有那位传说中的凯撒大人。母亲一遍遍叮嘱:“听大人的话,守规矩,好好练,早些成斗师。”
加文重重点头:“我会的。”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是那个只能在码头搬货的穷小子了。
……
傍晚时分,凯撒离开训练营,却没有直接回府邸。马车载着他一路驶向城西,夕阳将王都的屋顶染成一片金黄。
马车在一家印刷厂门前缓缓停下。凯撒抬头看着门匾,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时候开始下一步计划了。他低声自语,这些孩子需要合适的功法,光靠现在的训练还不够。
推门走进印刷厂,一股油墨和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