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末世暴利产业
“世纪老人，庞品莲奶奶于昨日辞世，享年一百零七岁。我们采访了老寿星的曾孙女关海丽女士，请听录音，‘祖祖在营地度过了平静的最后一年，我们感觉欣慰。’……”
佘凌放下阅读器，窜到那边帐篷:“海丽，就要出去吗？刚刚有你们的新闻，你真的好会说话。”
关海丽正在扎紧腰带:“哦？那个啊，其实倒不全是敷衍。”
营地很艰苦，但外面更糟糕，军队主管的营地，起码还能保持相对的平静，外面则已经爆发全面战争，人们彼此劫掠，有一些小营地，一夕之间就被屠杀。
自己曾经看见过，打开地下室的门，本来想要寻找物资，却发现里面躺了几具尸体，其中有三个女人，一个老人，一个孩子，另外还有两个男人。
看得出她们经过抵抗，现场丢着菜刀、水果刀，但终于全部被杀，所有物资劫掠一空，连一点饼干渣都没有剩下。
倘若自己没能进入营地，被迫住在外面，后果不寒而栗。
所以昨天记者采访，自己那样说，不全是人际政治。
佘凌一时说不出话。
关海丽穿戴好防护服，将一把墨绿色自动步枪轻巧挎在肩头，转头笑了笑:“我走了，希望这次能有好运。”
关海丽离开，帐篷里只剩下祖母和姥爷，佘凌和她们又聊几句，出来回自己这边，垂着头坐在椅子上。
龙柏真依然听着收音机，转头看了看佘凌:“还在想祖祖吗？这个年纪，很高寿的，没有什么遗憾，虽说假如没有这场大战，还能再坚持一段。”
佘凌抬起头来:“妈，我现在知道，我们从前的想法，找一个地方悄悄躲起来，是太天真。”
“怎么？”
“一共七个人，遇到劫匪，没能幸存。”
龙柏真点点头:“是不容易，除非在无人区，我们在这里，虽然也局促，毕竟还算平安。想一想地铁里面……”
佘凌闭上眼睛，头仰到后面，那一幕画面又浮现在眼前，男人步步逼近，虽然他是面对颜水晶，但佘凌总觉得，那种恐怖也加在自己身上。
当时的感觉太过鲜明，愤怒、恐惧而又无力，情绪已经如同沸腾的岩浆，却缺乏足够的力量，便分外焦躁，满怀痛恨，既恨对方，也恨自己，为什么这样无能为力。
所以进入基地的第一天，躺在硬床板上，永生难忘的感觉，安全了，在这样一个坚固的堡垒，不担心遭受袭击，有什么人能够突破坚硬的山体，闯过密集的火线，进来劫掠？
整个世界充满狂暴的飓风，这里有着坟墓一般的平静。
“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光速读书两年，兑换系统小屋”，终究只是挫折之下赌气的念头，即使能够忍耐孤独，也不需要医疗救助，这种情况之下，终究风险太大，那一个小团队，不到一年，就覆灭了。
设想一下，自己与母亲找到一间地下室，带有抽水马桶，两个人从内部锁紧了门，点起应急灯，昏天黑地赚取水晶币，从不与外界联系，食物饮水都由系统解决，就这样过了一年，账户累积四十万。
为庆祝房款过半，小小的房间里铺开席面:炝拌菠菜、素炒茼蒿、清蒸鱼柳、白灼鸡丝，无骨无刺，简洁方便，每人一碗白米饭，就这样开斋了。
“再过一年，啊，十三个月，最多十四个月，我们就不用再住这憋闷的地下室，要搬进林间小楼，每天都出去晒太阳。”
“可算能见了天日，在这地下室住得我，风湿都要发作。”
“到那个时候，去树林里采蘑菇、套野鸡……”
“轰隆”一声剧烈的爆炸，地下室的不锈钢门整个给炸开，七八个蒙面人涌入进来，手中高举剁骨刀，几分钟后，房间里没有了惨叫声。
那几个人扯去头套，多数胡子拉碴。
“盛宴啊，真有钱。”
“最后的午餐。”
“可惜菜撒了一地，还沾了血，捡起来也没法吃了。”
“仔细找一找，肯定有许多好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对着两具冰冷的尸体:
“真该死！物资都藏到哪里去了？”
“不可能没有，看这一餐，这种时候，不是超级富豪吃不到的，上一次，我们进去那一栋别墅，里面就是吃的这个。”
“再仔细搜，活见鬼！”
倘若人有灵魂，这或许是唯一的安慰。
佘凌怔怔地望着前方，眼前播放彩色小电影，尤其那满地的血迹，分外鲜明刺眼，而那几个打劫的人，则越来越模糊，只见大致轮廓，如同鬼影。
十一号傍晚，关海丽带队回来，将两个金属部件交给佘凌:“500瓦电机。”
“太好了，明天就要交付发电机。”
如果你不能带回来，我只好在系统兑换。
佘凌立刻预备组装发电机:“这一回顺利吗？回来得蛮快。”
关海丽一笑:“真不错，找到了好东西。”
“是什么？”
“你来看。”
佘凌随着关海丽，来到她的帐篷，钟宇亭等几个人都在里面，地面上堆着一摊黑色的零件，罗梅生正快速组装:“虽然不能比手枪，但打个啤酒瓶毫无压力，五十钢珠连发，也算是小威力的机关枪。”
佘凌看着那东西迅速成型:“这是……十字弩。”
多年刷美剧，末世片里见过的，只不过里面是发射箭支。
钟宇亭笑着说:“是的，今后再出去，就更有安全感。隔壁区，有人自制猎枪，但太贵，五十盒午餐肉罐头，还要一百公斤稻谷。”
佘凌脱口而出:“这是违法的。”
林蔚咯咯地乐:“现在末世了，基地只维持大体的秩序，象是这些事，不会有人管，毕竟需求量太大，不是每个人都有滕忆的运气，能够找到步枪。凌姐，如果你能制造猎枪，在咱们营区，你就是这个。”
右手高高挑起拇指。
佘凌:我不行。
真的是暴利行业，一支猎枪，就要换这么多食物，一百公斤稻谷，脱壳后总能有六七十公斤白米，再加上午餐肉，够一个人维持半年生存。
确实让人眼红，自己的充电站和发电机组装厂，相比之下只是小作坊，利润太微薄，全公司四名员工，勉强维持生活。
但自己没有这样的技术，《图鉴》里面说得很清楚:“末世中的武器储备，这里介绍自制简易弓箭，至于枪支，在中国是禁止的，而且个人制造，安全性不能得到保证，建议大家不要尝试。”
苏明雪手托着腮，坐在一旁看着:“是啊，火药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弄不好炸膛。梅生，你怎么会用这种弓？”
罗梅生已经组装好复合弓，托在手中试着:“我老公爱看真人秀，荒野求生，就买了复合弓，一家人到山里野营，但那三天，我们吃的都是冰箱里的食物。我觉得闲置在那里可惜，有时就拿来玩一玩，练习马术的时候，背上这样一张弓，带两支箭，很拉风的。这张弓虽然不如我们那个，但也还能用，真是的，当初应该把弓带出来，五千多块。”
帐篷内一片啧啧声。
佘凌:有钱！买一把弓，就几千块，那手感，可得多让人激动？
“我试一下。”
“让我看看。”
复合弓在大家手中传着。
佘凌从林蔚手中接过弓，尝试拉开:“还真要费点力气。”
罗梅生道:“调的四十磅，过一阵练熟了，可以调五十磅。”
佘凌吁一口气:“我可能还是更适合用手枪。”
大家哈哈地笑。
这一个晚上，佘凌做到十点，装配好发电机，将机器搬进帐篷，安心躺下来睡了。
第二天，七月十二号，佘凌清早坐在帐篷前的帆布椅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张鸿灿。
竹丹一边摇发电机，一边唱着:“红烧牛肉，红烧牛肉，煮萝卜，煮萝卜……”
用的是“两只老虎”的调子。
佘凌噗嗤一乐：“好了，给我来运动一下。”
跳上了自行车。
一个士兵走进来，叫着:“王骁，王骁在吗？”
“我在这里。”
“一辆小拉车，邱团长给你的，还有一封信。”
“多谢多谢。他什么时候能再出来？很想见见他。”
“不知道，你要写回信吗？”
“马上就写，你稍等一下。”
王骁趴在地上，就开始写信，足足写了十分钟，这才站起来:“谢谢你。”
士兵拿了信，却并没有离开，站在那里，只顾用眼睛看着王骁。
佘凌:尴尬了，王骁还不晓得这中间的规则。
“要付邮政费。”佘凌在车子上伸长脖颈说。
“啊，是这样吗？那要付多少？”
“一般是一包饼干。”
除非发信人提前付了往返双程，又或者回信到付，不过这个还是不说了吧。
王骁咧着嘴，两只手不住地抖，终于转身钻进帐篷，取出一包压缩饼干。
佘凌松了一口气，本来还在猜测，会不会说“回信不要寄了”？好没面子的。
王骁重新坐下来，把那一封信反反复复地看，如同看情书。
到中午，张鸿灿没见人，午餐白水煮萝卜。
佘凌安慰竹丹:“本就没想着他上午能来，大约要下午。”
午饭之后，时间又是一分钟，一分钟，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
傍晚，仍然没有张鸿灿的影子。
晚餐，盐水煮南瓜。
那边，陈嘉琦热热闹闹地说着:“有了小拉车，就可以自己去运水，再不用看别人脸色。”
朱素兰哈哈地笑:“天无绝人之路，邱团长真是热心人，为朋友两肋插刀。你今天已经去运水吗？”
王骁道:“明天必须要干起来，再不能等，什么都要钱。哎，你们谁要送水？我来。”
竹丹两眼直直的，望着碗里的南瓜。
蒋缇三口两口吃完了饭:“真奇怪，怎么还不来？我过去看看。”
一个多钟头之后，蒋缇匆匆赶回来:“张鸿灿死了。”
“啊，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谋杀案，这一台发电机，要另外找下家。”
竹丹哀嚎:“牛肉！”
伍白雁在那一边，听她们这边嚷，便连忙问:“有没有收定金？”
佘凌转过头来:“没有。哪想到出这种事？”
“今后这样的大交易，一定要预收定金，纵然对方违约，毕竟不白干。”
佘凌点头:“记得了。”
然后才想到，这件事最重要的是定金吗？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