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邱乡长让我送来的,你的地整好了吗?”老郑道。
“我爹早就整好了,也上了兔子粪,地的墒情很好,适合播种。”
“那就找人过来,趁着芽子小,赶快播种。天气热,别晒干了。”
金兰抓一把种子出来,看到有鼓了一个个的小芽,确实是正好可以种的样子。
“您先等一下,我去喊人来!”
金兰赶紧去喊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人来,又借了几把镢头和铁锨。
赵抗战听说了,又把各个组里的组长,也就是之前的各队队长叫来帮忙。
还有闲在大门口凉快的,一听说金兰弄了新项目,撂下蒲扇也跟了来。
老郑也没走,他一边给往外挖种子,一边讲解,“一定行距要三十厘米,能蹲开人,株距一多半扎,大约十几厘米的样子。这样才能在以后的嫁接过程中,操作方便。”
一群人大约有二十人,有的用镢头开沟,有的挑水往沟里倒,金兰和妹妹们往沟里撒种子,严格按照老郑说的来。
一大群人就像一个生产队,干的是又快又好。中午的时候,桂芬煮了咸鸭蛋,炒了两个菜放在盆子里,又蒸了一大锅馒头,挑着挑子给送到地里去。
大家坐在地头吃了饭,只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干。
玉兰、铃兰、招娣和盼娣,整天在家里干活,习惯了,并没有感觉到累。大人干,她们也干。惹得一伙老爷们纷纷赞叹。
“谁要是娶了他们家的姊妹,这么能干,一定能发家。”
“是呀,除了金兰有婆家了以外,这些姐妹都还没有对象,看看和家里孩子有适合的吗,抓紧抻勺子亲自挖啊!”
玉兰和铃兰听到了,羞涩地低下头去。
金兰笑,“各位叔叔大爷,说真的,我二妹倒是到了该说婆家的年龄,她已经二十岁了。你们要是看看有合适的,真的该给介绍一个了。”
“银兰那妮子我很喜欢,直爽讲义气,可惜咱们是本家,不能做亲。”有个本家大爷道。
“我家小子倒是和银兰同岁,就怕她现在是军人了,看不上种地的。”另一人道。
“不急,你们遇到了条件好的,再给银兰介绍。我家三妹也十八了,也该说亲了,你们也给留意着点儿。”金兰笑道。
“玉兰还在上学,你急啥?”赵抗战道。
赵大用也道:“我家的女儿,还愁嫁?不用你当大姐的操心!”
金兰笑,“我这不是怕咱们家姐妹多,事情挤到一起了,不好办吗?能完成一条是一条。”
“大姐,我看你还是把你自己嫁出去再说吧,俺可不急,俺还要上大学呢!”玉兰道。
“就是,我的心愿是四海为家,我可不想被婚姻困住!”铃兰也附和。
老郑接话,“说真的,有金兰这样优秀的大姐,她们姊妹一定不会太差,可惜啊,我只有三个双胞胎闺女,才四岁,没有儿子可以做亲。”
大家在欢乐的笑声中完成了栽种一亩山楂种子的任务。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桂芬又做好了饭。
老郑告辞,“我家里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我不回家看着,她妈妈吃不上饭,我就不在这里吃了。”
“恁哥,别慌着走,我给您拿点儿吃的,回家给孩子们吃。”
桂芬火速拾掇了几个大白馒头,又给装了好几个咸鸭蛋,在老郑的推辞下,不管不顾地连笼布扔在了他的车上。
“婶子,我不能要。”
“不要也得要,你没听说,朝廷都不用白人,更何况是咱们小老百姓。婶子给你,你就安心拿着。”
金兰推着老郑往车跟前走,“郑技术,您既然不留下来喝酒,那就走吧,改天再请你吃饭!”
老郑拗不过娘俩,赶紧开车跑了。
桂芬在婆婆的帮助下,做了满满两桌菜,有鱼有肉的,很丰盛。大家按辈分在桌子旁边坐了。
姚贵和爷爷也来了。现在的姚贵,完全融入到这个新家庭里了。小七见了姚贵,亲热地依偎过来,“爸爸,爸爸!”
姚贵伸手抱起小七,“这丫头,现在咋这么沉呢?爸爸都快抱不动你了。”
姚贵长的不赖,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拾掇的很干净,穿着也不错,在村里为人很好。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着话,开始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突然,大门外响起踢门声:“赵金兰!你给我出来!”
大家停下喧哗,侧耳细听。
便听到一个公鸭嗓子,“赵金兰!你为啥屡次三番坏我好事!你是不想活了吗?”
那声音大家再熟悉不过了,是吴玉高的声音。
他天天搞计划生育,哪个村上的人看见他都害怕。
最离谱的是,有的妇女一听见他在大喇叭里喊的声音,都有吓得尿裤子的,可见他有多可恶了。
金兰却不怕他。
不就是她救了素香,素香在娘家住了快俩月还没回去吗?
金兰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往外走。赵大用和桂芬怕闺女吃亏,也赶紧跟着走了出去。
屋里的十几个老爷们一看,哪能让他们吃亏呢?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们早就看吴玉高不爽了,趁着黑天,想给他个下马威。
不用人招呼,他们一出屋门便各自摸家什。
有摸到趁手的铁锨和镢头的,也有摸到并不趁手的耙子、烧火棍和砖头的。
反正他们摸到什么就是什么。
吴玉高在外面也不是一个人,是一帮刚喝的一个狗俩尾巴的打手。
他们刚在一个村里完作恶后,又狠造了一顿酒饭回来的。
吴玉高走到这里时,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媳妇。他让同事们等等他,他要叫着素香回家行好事去。
可素香就是不同意。吴玉高却在周寡妇的院子里发现了长毛兔,问素香,“你这兔子哪里来的?”
“是金兰姐先佘给我喂的。”
“你缺钱为啥不问我要?”吴玉高很显然是喝多了,在素香脸上喷着酒气,“一次十块怎么样?老子有的是钱!不信你问你娘,在我身上榨去多少钱?”
周寡妇顿时觉得很羞辱,把素香拉进屋里去,把吴玉高推出大门外,上了门栓。
“你就死在外边吧!我辛辛苦苦拉巴大的女儿,水灵灵的花儿一样,竟然让你折磨得去跳水库寻短见!你还是人吗?”
周寡妇现在才不想儿子是否掉工作的事,她现在最恨的是,吴玉高把她们娘俩都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