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诅咒,那无数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骨刺利爪,精准地刺向刘强的双眼、耳膜、心脏、以及四肢百骸的关节!
“噗嗤!”
在刘强的感知中,他清晰地“听”到骨刺刺入眼球的破裂声
“感觉”到冰寒穿透心脏的剧痛和灵魂冻结的僵死感。
更恐怖的是,那如同沥青般的粘稠黑气,如同亿万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身体,将他死死束缚。
一股无法抗拒的可怕吸力,正将他拖向那张巨口,拖向那旋转着冰霜的黑暗漩涡!
“啊——!”
一声凄厉猛地从刘强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双手猛地抱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脸上的表情在极度痛苦、恐惧和疯狂之间急剧变幻。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啊!”
他开始用拳头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和胸口,声音嘶哑,涕泪横流。
“是我!是我把爹关在门外的!我听见他敲门了!我听见了!我装的!我装的没听见啊!”
他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压抑在心底最深的罪恶感和恐惧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爹!爹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好冷啊!我也好冷!像那天晚上一样冷!冻死我了!”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哭喊尖叫,一边开始当街狂奔起来,脚步踉跄,状若癫狂。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整条街的人都惊呆了。
路人纷纷避让,指指点点,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厌恶。
“天哪!这人疯了吧?!”
“快离远点!吓死人了!”
“是精神病发疯了吗?走走走,赶紧走远点!”
“快!快报警啊!”
嘈杂的议论声、惊呼声、报警的电话声瞬间充斥了整条街道。
对面店铺里的伙计也跑了出来,看着自家老板发疯的样子,吓得面无人色,不知所措。
刘强的哭嚎和忏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整条街上激起了千层浪。
令人意外的是,他不仅没有逃离这令他社死和恐惧的场面,反而在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动驱使下,做出了更惊人的举动。
“报警!对!报警抓我!”
他猩红的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抓住旁边一个正要打电话报警的路人的胳膊,声音嘶哑地哀求
“快!帮我打电话!抓我走!我是杀人犯!我害死了我爹!把我关起来!快啊!”
那路人被他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周围的人群更是哗然。
这年头,见过疯子,没见过主动要求被抓的疯子,还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
“完了完了,真疯了……”
“听他说的有模有样,难道是真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这是良心发现,还是鬼上身了?”
“不是吧,他在喊什么?他在说自己害死了亲爹吗?”
在一片议论纷纷和指指点点中,刘强仿佛找到了唯一的救赎之路。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狂奔,而是跌跌撞撞,却又目标明确地朝着街角派出所的方向冲去。
“是我关的门!我听见敲门了!我爹在外面冻了一夜啊!我不是人!枪毙我算了!”
“抓我吧!抓我吧!爹啊”
他一边跑,一边继续扇自己耳光,嘶吼着重复自己的罪行。
沿途的行人和车辆纷纷避让,惊愕地看着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一路哭喊着奔向派出所。
早点摊这边,周想已经看得彻底傻眼了。
他张着嘴,手里的摩托车钥匙都快捏出汗了。
他预想过晨芜会用什么玄妙的手段教训刘强,却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当众处刑、直至其精神彻底崩溃并主动伏法的结果。
晨芜不知何时又跟摊主要了个茶叶蛋,正慢条斯理地剥着壳,仿佛对面那场由她亲手导演的戏剧,还不如手里的鸡蛋有吸引力。
她甚至还有闲心点评一句
“嗯,方向感不错,还知道派出所在哪儿!看来脑子还没完全糊涂。”
阿玄跳上周想的摩托车座,舔着爪子,碧绿的猫眼望着刘强连滚带爬消失在派出所门口的背影,慵懒地开口
“这下清净了,自作孽,不可活,慢慢去监狱忏悔吧!”
周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撼,转向晨芜,声音还有些发颤
“老…老板,他这……进了派出所,会怎么样?”
晨芜把剥好的茶叶蛋整个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几下,含糊不清地说
“能怎么样?他自己喊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人证俱在,再加上警方调查,等待他的自然是法律的审判。”
她喝了口豆浆顺了顺,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满意地咂咂嘴
“嗯,豆浆油条茶叶蛋,味道都不错,这波‘送温暖’,效果显着。”
周想看着晨芜这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架势,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方面,他为刘大爷终于能以这种决绝的方式讨回一点公道而感到欣慰;
另一方面,晨芜这种谈笑间让人身败名裂、精神崩溃的手段,也让他心底发寒。
“走吧,小周。”
晨芜已经戴好了头盔,跨上了摩托车后座,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懒散
“热闹看完了,回去补觉,这起得太早,美容觉都耽误了。”
周想连忙发动车子。摩托车驶离这条依旧议论纷纷的街道时,他们甚至能听到远处派出所方向传来的、隐约的警笛声。
风吹在脸上,周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春日阳光正好,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唯有那片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审判的区域,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老板,”周想忍不住开口,“另外两个……”
小电驴在午后的街道上平稳行驶,载着晨芜和周想穿过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
解决了刘强的事,周想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但想起另外两个逍遥法外的人,又忍不住开口
晨芜正抱着阿玄,懒洋洋地吹着风,闻言头也不抬,随口道
“哦,那俩啊,简单,回头我给你两张符纸,你找个跑腿的,匿名寄给他们就行。”
“寄……寄符纸?”
周想一愣,差点捏了刹车
“这……这就能行?”
“怎么不行?跑很远的话,那是另外的价钱”
晨芜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解释
“那符纸沾了刘老头残念的气息,又经我手加持,他们只要接触了……嘿嘿。”
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就会一直‘感觉’到刘老头在旁边盯着他们,吃饭、睡觉、上厕所……如影随形,时间长了,你说会怎么样?”
周想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这种精神上的持续折磨,比一次性的惩罚可能更可怕。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那两人在疑神疑鬼中逐渐崩溃的模样。
“懂了……”
他咽了口唾沫,对这位“老板”的手段有了更深的认识。
就在这时。
“等等等等!”
晨芜突然出声,拍了拍周想的肩膀。
“咋了,晨老板?”周想赶紧靠边停车,以为出了什么事。
晨芜抱着阿玄利落地跳下车,指了指路边
“你就把我放这儿就行了,自己去上班吧,不用送我了。”
“啊?这还没到铺子呢?”
周想看了看位置,离纸扎铺还有两条街的距离。
“没事,溜达回去,晒晒太阳。”
晨芜摆摆手,然后便眯起了眼睛,像是只慵懒的猫,轻轻靠在路边一根电线杆上,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街道对面。
“咋回事了,小芜芜?”
阿玄在她怀里动了动,碧绿的猫眼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