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听见易中海的声音,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像被冰锥戳中了脊梁骨。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睫毛上沾着的泪珠冻得发僵,一眨眼睛就簌簌往下掉,在颧骨处划出两道湿痕,混着脸上的灰,显得格外狼狈。
该死的,怎么就被易中海听到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以后再想从他手上拿好处,可就难了。
易中海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走近,藏青色的棉袄领口磨出了毛边,他却刻意挺了挺腰板,想显出几分高级钳工的体面。
目光扫过秦淮如膝盖上的湿雪印。
那片棉袄已经被雪水浸得发黑发硬,又落在她冻得青紫的手背上。
看见那几道渗着血丝的冻疮,心里那点对她勾搭何大清的火气,竟掺了几分扭曲的得意。
你看,何大清压根不待见你,你秦淮如最后还不是得回头找我。
“我刚从厂里回来,就见你在这儿蹲着哭。”
易中海往胡同口扫了眼,确定看热闹的街坊都散得差不多了,才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温柔。
“跟何大清谈崩了吧?我早说过,他心里只有何雨水那个丫头,哪会真心帮你,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只要你嫁给我,跟我好好过日子,我会把棒梗他们当亲生的孩子一样疼。”个鬼~
除了给口吃的,别的想都别想~
“易大爷,我知道您心善。”
秦淮如吸了吸鼻子,声音又带上了哭腔,这次倒是真掺了几分委屈。
“可我也是没办法啊,街道办让我去扫公厕,那活儿又脏又累,我一个女人家哪扛得住?
再说下个月就要进厂里上班了,要是分配个搬运的重活,我这身子骨……”
她说着,故意挺了挺腰,想显出点柔弱的样子,可旧棉袄太宽松,撑不出半分曲线,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易中海的目光在她脸上溜了一圈,看见她眼尾泛红的模样,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女人虽然不安分,但模样确实周正,娶回家既能伺候自己,还能借着她拉拢傻柱。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傻柱那小子,对秦淮如有点意思。
虽说傻柱搬出去了,可他毕竟是何大清的亲儿子,万一何大清哪天回心转意,让傻柱搬回来,自己还能沾点光。
凭他原来跟傻柱的关系,稍微笼络一下,何雨柱肯定乖乖听他的。
说来说去,他唯一看好的养老人就是傻柱,人傻好忽悠,还一身蛮力,简直不要太合适。
最主要的是,傻柱已经大了,不用他费心从小培养,省心又省力。
“你这话说的,我能不管你吗?”易中海拍了拍胸脯,声音拔高了些,又赶紧压下去,。
“你放心,我也是厂里的老员工了,还是个高级工,人脉还是有的。
等你上班了,我找劳资科的老王说说,给你安排个轻快点的活儿,比如车间收发员,不用出力,还能躲躲风。”
秦淮如眼睛亮了亮,像快溺死的人抓住了根稻草。
她猛地抬头,充满期盼地望着易中海。
“真的?易大爷您真能帮我?”
“那还有假?”
易中海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心里却在盘算:等你进了厂,还不是得听我的?到时候让你把工资都交出来,看你还敢不敢勾搭别人。
易中海伸手想去拍秦淮如的肩膀,却被她下意识地躲了过去。
秦淮如往后退了半步,刚好踩在一块冰上,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易中海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指尖触到她棉袄下单薄的身子,心里又是一阵腻歪,又带着点掌控的快意。
“你看你,冻得站都站不稳了,跟我回家吧,我那儿还有块烤红薯,给你暖暖身子。”
秦淮如低垂着眉眼,死死的咬着唇,心里天人交战。
跟着易中海回去,指不定要被他怎么拿捏。
可这会要是不答应,她唯一的指望就没了。
她想起棒梗那双渴望吃肉的眼睛,小当和槐花眼巴巴望着她的表情。
又想起贾张氏催着她要钱的嘴脸,紧握的双拳,终究软了下来,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那……就麻烦易大爷了。”
易中海见状,脸上的笑更得意了,转身在前头带路,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秦淮如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雪地里的脚印深深浅浅,像她此刻的心思,杂乱而又沉重。
她抬头望了眼四合院的方向,何家的灯已经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户纸映出来,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可这酸楚没持续多久,就被她狠狠地掐灭了。
在这个四合院里,心善顶个屁用,只有手里攥着钱,后背靠着能撑腰的人,才能活下去。
与此同时,何家屋里正暖烘烘的。
何雨水坐在炕沿上,何大清正拿着碘伏给她擦手背上的伤,棉签碰到渗血的指甲印时。
他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嘴里还不住地念叨。
“你说你这孩子,脾气怎么就那么冲?后面人家又得编排你了,手里还攥着块砖,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何雨水撇撇嘴,任由他摆弄着手,眼神却瞟向坐在桌边的石天。
石天正帮着顾凌霜摆碗筷,听见何大清的话,回头笑了笑。
“何叔,您别担心,我跟着雨水呢,没让她真往前冲,再说秦同志那样,也该有人治治她的歪心思。”
顾凌霜端着盘炒花生过来,往桌上一放,拿起颗花生剥了皮,塞给何雨水。
“就是!咱们雨水没做错!
那种人就不能给好脸色,雨水今天态但凡软一点,指不定秦淮如明天就敢编出:
‘何大清和秦淮如不清不楚’的瞎话来,到时候老何的名声又得被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