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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囚车返回洛阳的张轨、高涤二人,一开始是存在不小的心理包袱的。路人异样的目光、随意的谈笑,特别是经过人山人海的通衢大街时,他们都感到脸上无光、低头不语,即便事先做过很多心理准备,临场时的还是在所难免。毕竟,他们只是不到二十的少年郎罢了。

然而逐渐适应现状之后,他们就转而变得自由放松起来。等经过洛水河边时,张轨能够很自然地坐在囚车中,不以心为形役,一边盘坐仰头晒着太阳,一边往嘴里吞咽食物,浑不顾及旁人的观感。街头遇上不少同龄甚至碰过面的太学生,见状都啧啧称奇。

接下来的遭遇,也称得上是一波三折。因为抵达时才正月初七,本地的官吏都沉浸于过年的气息中,没有人顾得上搭理他们。尤其是魏晋年代,人们以从事“俗物”为牢笼,不理政事才是潇洒,任许恭怎样向有司禀告半天,都没有人予以处置。后来还是直接报告了司隶校尉傅玄,借着这位高官的手令弹压下来,才催促看守牢房的主官从家中赶至,一边埋怨唾骂一边开门放入,终于让张轨他们有了合适的囚笼居住。后面的事许恭也无能为力了,牢官骂骂咧咧得锁上门扬长而去,连饮食都懒得费心安顿,交予底下的小吏随意办。

“大过年的,还着急忙慌主动入囚,真是晦气!”就连那群小吏,对此都颇为不满,觉得是无端增加他们的负担。此辈常年生活在京城,低头抬头都能碰见几个太守级官员,囚笼里关过的也有不少高官要员,眼睛早就长在天上了。这种乡下的县吏,还非得关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在他们眼中无异于浪费粮食。就连牢中跑来跑去的老鼠,沾染几分京城的贵气,都比县令高出一大截呢!因为这个缘故,当天张轨他们休息饮食的环境差到了极点。

没想到正月初八的下午,事情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小吏们慌慌张张赶来打扫了环境,临时摆上了干净整洁的食物,然后牢官点头哈腰陪同着某个朝廷要员来到狱中,确认人犯后直接命人提走。后来张轨他们才知道,这位就是号称铁面卧虎的黄沙御史高光,而后者的到来也的确是给予了一点亮光。给他们的新居“黄沙狱”,位于宫城的西北面,待遇和环境远远高于这里。不仅如此,作为近年来少有入住的人犯,而且此狱专用于接待皇帝关注的重要人物,他们得到了悉心的照顾。从那天开始,高光每天都会找个时间提审,了解并判断案情的因果始末。平心而论,审讯还是做得比较公正的。

“我很不明白,为何你就不能按部就班做好本职,非得去管这些闲事呢?”第二天的时候,高光初步了解了案情,忍不住推开桌上的文书,痛心疾首得问道:“朝廷任用你,只要按照州、郡的任务交待,做好该做的即可。久而久之,有司总会惦记你的功劳和苦劳,发挥你的能力和长处,对你给予更大的任用的。到那个时候,再去考虑更多的事情,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竟没想到,就连高御史你这样的天子近臣,也会说出这种话来。”张轨听得先是一愣,继而摇晃着脑袋轻轻叹气。他初时将对方看作不错的官员,现在才意识到有一道认知的鸿沟,是难以跨越的。

“难道不是吗?”高光很不理解。

“御史知道蒋玄吗?”张轨忽然反问道。

“没听说过。难道是淮南蒋氏(蒋济家族),或者零陵蒋氏(蒋琬家族)的子弟吗?”高光给予了否定的答复,然后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只得出这个结果来。在他的潜意识里,只要是宦海里有名声的,总是出身于某个名门望族,就如自己一样。

“那你听过匡胄吗?”张轨笑了笑又问。

“不知道。”高光这回什么都想不出了。

“鲍融呢?”张轨笑得更加灿烂。

“不知道。”高光皱着眉头,不明其意。

张轨又报了一长串名字,高光当然是全部闻所未闻,听得不断摇头。好在后者的脾气,在一众朝臣中还算是比较和蔼的,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动怒,只是被问得稍微有点烦躁。

“我说的这些人,大多数在共县已经当了三、四十年的吏,可谓是把有限的生涯都用于此。在下斗胆直言,恐怕对于诸位来说,恐怕就连郡中、州中这样的老吏,都是完全陌生、并不了解的。”张轨收敛了笑容,认认真真得总结道。想到那些老吏们的苍苍白发,他此刻感到有点同情和不值,不似旧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分,不了解也是正常的事。”沉默刹那后,高光稍微顿了顿,就又怡然解释道:“朝廷会斟酌各人适合干什么,并委派相应的官职,擢用与否,都有公断。像他们这样的人,天下之大数以万计,我又哪里能一个个认得出来呢。”

“是啊,的确。在呈递给州郡和朝中的公文里,会有某年某月当地的人丁多寡、赋役数字等等,只是从来没有提到过人,那些活生生维系着万事推行运转的人。”说到这,张轨俨如转换了身份,反倒敲着桌案道:“但是他们也有各种想法,他们也有喜怒哀乐,御史知不知?”

“知道又如何?尔等不过是在小小的县中,管理的户数并不多,每天悠闲地看看青山绿水,相对而言轻松的很。而诸位在朝堂之上忙碌的人,要操心整个国家的大事小事,所付出的心血何止千倍百倍。汝等不知内情,焉能知晓别人的苦辛。”高光见状有点不开心。

“所以说,御史是很难理解这些的。你们觉得你们更辛苦,那是因为从没体验过真正的基层吏治,以为我等确实是无所事事、吃喝等死。其实朝廷的任务如泰山般压下来,最终都是我们默默承受的。”张轨长叹一口气,颓然道:“而且你方才说,只要按着本职去做,久而久之朝廷会有更好的任用,其实这并不存在。即便三五十年,甚至上百年,诸位都不会知道,底下究竟是谁在做事,又到底做了什么,更别提做得怎么样。我若和他们一样,是等不到任何结果的。”

“这只能说明,是他们干得不够好、做得不突出。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如果经过了那么多年,朝野未有所称诵,人们未有耳闻,是他们无所可用处。”高光话刚说出口,忽然感觉引用得不对,赶忙自行掩口。这是引用毛遂自荐的故事里,平原君所说的话。

“他们的缺憾,仅在于未处于囊中耳!当今大晋之世,九品论人、清浊授官,御史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实际吧?”张轨点到即止,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内心陷入了更深的悲哀中。朱门不理解为何冻死骨,也不明白贫者何不食肉糜,最可悲的是他们是真不理解、不明白。

“九品是当下最公正的评判!”高光不同意。

“是啊,真是太过公平了!只要是豪族家的子弟,哪怕是一字都不识,弱冠之年就能入仕,可以堂而皇之地得到高官厚禄,县令都是他们最低级的起点!而对于那么多底层的普通寒门来说,他们挣扎一辈子为朝廷效力,所能得到的终点绝没有县令这么高,连当个大吏都是奢望!高御史,你倒是说说看,哪个世家子弟不是依赖家族,而是靠能力脱颖而出的?”看到对方如此姿态,张轨顿时火冒三丈,连语气都变得不客气。

高光不再说话了,他很想答复一句“我就是靠自己能力脱颖而出”,却迟迟没有这个底气。固然,他是有累世传家的刑法知识,也有一定的断案能力,可仕途伊始就担任太子舍人,马上就升迁转为郡守、刺史,不得不说是有家族的荫庇在。给予相同的机会,难道九州四海之大,那些毕生埋没于郡县的贤者,真没有一个能力可以胜于自己的吗?或许贾充这种人,此刻会腆着脸拍胸脯说,富贵都是靠自身能力拼搏出来。而他高光不然,他有淳朴的善恶是非观,即便是面对阶下囚,也不能睁眼否认事实。

当天的案情审理,就此停顿了。高光开始体谅张轨的无奈,张轨也完全理解高光的任务,双方客客气气得结束了这场谈话。然而张轨被送入囚笼没多久,就忽然听见门口的动静很大,继而是一群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牢房的石板路上由远而近。最后,他抬头发现,是狱吏们点头哈腰得陪侍着一位贵人及其随从,造访他的陋室。

“山人张士彦!新年可得安乎?”陇西王世子司马越,还没走到跟前,就隔着栅栏笑吟吟得打着招呼。等到狱吏急忙开了锁,他又慢悠悠得负手踏进来,左左右右逛了好大的一个圈,边看还边颔首示意,似乎要把狭小破旧的牢房,从头到脚欣赏个遍。

“虽在缧绁之中,一箪食,一瓢饮,不改其乐。彦清,你说呢?”张轨盘坐在地上纹丝不动,微笑着拱了拱手,并呼着身旁的高涤。他在引用《论语》的两则典故,分别是公冶长、颜回的故事,以表示自己的心意。因为过往的经历,对方的突然出现,并不使他吃惊。

“和郎君同在黄沙狱,与有荣焉。”高涤朗声答道。

“呵呵,你们两个主仆,可谓是越来越像了。”司马越停住脚步,坐在下人端来的胡凳上,又开着玩笑道:“我记得原文是,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不知道士彦提起这句话,是否如‘张奉娉贤妻,梁鸿籍嘉偶’一样,意有所指呢?”

“我哪里。”张轨正准备笑呵呵解释,眼前忽然划过一道倩影。

“沦落到这种地方,却还有心情谈笑?颜回的生活再怎么简陋,可终归是能来能去的自由之身,士彦却比得了吗?”司马绮身着一袭绿色蜀锦,戴着合浦明珠装饰的金色步摇,边叹着气边走了进来。难怪方才侍从们端了四个胡床,原来剩下的一座是她的。

“乡主!你怎么也来了?此处粗陋污秽,哪堪劳驾?”张轨见状,慌忙瞪着眼睛站起身来,束手束脚得挠了挠头,匆忙整理了下蓬乱的衣襟,讪讪然不知如何是好,唯知呵呵傻笑。

魏晋时期对于男子的爵禄,相比两汉又增添修改了很多,弄得越来越复杂,比如县一级的土地,可以封县王、县公、县侯、县伯甚至县子,称呼和执行起来十分混乱。然而对于女子的爵禄,就没那么多变化,大致还沿袭着东汉的规矩。具体而言,东汉皇女皆封县公主,仪服同列侯(晋代升格为郡公主,同诸郡王),其尊崇者加号长公主,仪服同蕃王。诸王女皆封乡、亭公主(晋代不变),仪服同乡、亭侯,少数特别受恩宠的可以加封县、郡公主。而这两种等级封爵的最大区别在于,县公主及以上的封爵可以传给子孙,乡亭侯的封爵则不传袭。作为宗室疏远旁支陇西王的女儿,司马绮得到了乡公主的封号,故而作此称呼。

“张士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这种场所,就应该是你这等人物该来的吗?”司马绮既是惋惜又是埋怨,摇着头坐上胡床,反问后安慰道:“明月之珠,夜光之璧,投在万丈深渊之下,犹能发出夺夜之光。今日你竟遭受屈辱,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多谢二位高义!”张轨感慨莫名。

“其实我早就与你说过,不要去偏远的小县自投罗网,这还不如躲在山上继续做隐士呢!既然选择去了,也要扭转昔日的观念,主动顺应世俗,休要多管闲事。士彦你偏偏不听不信,最终得到这种下场,值得吗?”想到当初的谈话,司马越不禁感到由衷的遗憾,没能强硬阻拦住对方。

“但守心中澄澈。”张轨说得有气无力。

“是与非,善与恶,本来就毫无意义,关键在于和什么人联手做事,而不是具体做什么。士彦你的所作所为,几乎是和所有的县吏豪族作对,连带着也就是和出身、任职当地郡县的所有官吏作对,怎么可能不遭难?浮沉宦海的大多数人,口中唱着仁义,心中想着利弊,岂会和你一样单纯呐!”司马越苦口婆心,几乎是要手把手来教:“你主持的清田,的确是有利于社稷,可朝廷上下会感谢你吗?的确是释放了佃客,可这些农夫会感激你吗?到头来,只是让朝野多了一个新鲜的笑话,什么也改变不了。”

“唉!”事实如此残酷,张轨无话可说。

“其实也不能怪士彦。他身上有淳古茹素的风气,却处在当下矫饰伪诈的人世间,自然显得格格不入,但这也是他最与众不同的长处。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五百年忽然来到今日的。”司马绮柔声柔气得摇摇头,竟然暗暗戳穿了张轨的身份。春秋重礼义,战国争气力,前汉尚武任侠,后汉修文敦儒,可是经历大乱世之后的魏晋,就变得人心思变、道德无存了。甚至人们故意狂放不羁、颠倒礼法、不理公务,还能得到普遍的赞誉。

“安知我不是从五百年前来的?”听到这话,张轨觉得十分好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对方仿佛能掐会算似得,还把他的来历猜得很准确,可谓是平生知己者了。只是回想起来他也在感慨,为何随着时代的发展,人心反而变得更加复杂难测了呢。

“又在说笑!”司马绮当然不可能相信。

“恕我直言,士彦并非什么高门大姓,很多事是不由自主,需要顺势而为的。譬如说这清田,你在合适的时间提出来,恰好是替需要解决此问题的朝廷挠痒,那必然以势御之、无所不可。可目前朝廷不需要此事,你的行为就变得不合时宜,又怎么能成功呢?”司马越细细解释道。

“我并非不知道这些,只是,只是。”张轨捏着拳头,当空挥舞了几下,又颓然负手摇头。他终究不再是主政赵国的张敖,只是大晋治下的区区小吏,任何想法都变得遥不可及。

“你可知道,山涛为何不来探视?”司马越忽然问。

“不知。”对此张轨也疑惑很久,好奇得望着对方。要知道,他在洛阳认识最早、相处最好的两个人,就是散骑常侍向秀、吏部曹尚书山涛,而且后者都是可以经常面见皇帝的近臣,然而直到现在仍没有探狱谋面。想必司马越消息灵通,肯定知道内情。

“因为你所清算的田,有很多都牵扯到他们身上。”带着颇堪玩味的笑容,司马越压低声音、凑近跟前,详细解释道:“人们都说,山公清贫简朴,从来不收受任何贿赂,也没有以自己的名义去摄取财富。可是你想过没有,他这等人物家族庞大、开销众多,拿什么去维持呢?”

“世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据我所知,朝野上下任何人对于他,都说夸赞其恪守清正的。难道普天之下所有人的眼睛,会看错一个贤臣吗?”张轨脸色陡变,拒绝相信这些话。

“谁说一定要自己出面了?”司马越讶然头颅后仰,嘿嘿笑着道:“山涛是河内郡怀县人,他的夫人韩氏出身于隔壁汲郡的朝歌县,就和很多地方豪族的联姻一样,距离不远、门第相当。的确,山公本人是身居幕后,甚至装作不知的,然而他的亲戚子弟、妻族昆仲呢?”

“韩氏?汲郡?”张轨渐渐回过味了。

“正是!汲郡的三个稍小的韩氏家族,都抢着要和朝歌县韩氏叙个联宗,其中共县的韩霁最为热情殷勤,讨得了山公夫人的欢心。每逢车驾经过,他都会出县城十里迎接,铺陈招待并称呼其为族姊。所以其代持的许多佃客田产,实际上是属于山公夫人的,亦是属于山公的。”司马越谈笑间把这个秘密消息说出。他的耳目遍布司隶甚至远州,只是很多事当做不知道罢了。

魏晋时期,人们对姓氏门第的越发重视,促生了大量的联宗、合谱现象,这一方面有利于同姓的官宦家族互相扶持,一方面是小家族为了得到大家族的响亮称号。而到了战乱频繁、衣冠南渡的晋末以后,为了谋得仕途发展,编造谱系、夸耀门楣的现象更为广泛,似乎人人都成了望族后代。最终,明清时期的联宗、合谱泛滥成灾,姓王的都是“太原王”,姓杨的都是“弘农杨”,家谱上的名字个个赫赫有名,谁都感觉倍有面子。

瞧见张轨一脸茫然的模样,司马绮贴心得向他解释了联宗的意思,并举例补充说这是当下常见的事,前者这才理解透彻。可是想到山涛那恬淡谦退的模样,张轨怎么也想不通,竟然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或者说,这只是韩氏隐瞒着山涛持有的,实际上其并不知情?

“任何正常的人,对于家中的开支进出,都是心中有数的。山涛有十余个子女辈,数目更多的孙辈,要支撑起大族名士的排场,里里外外用钱如流水,没有收入来源怎会支撑得住?他并非不知晓其夫人和亲戚子弟的所作所为,只是自矜身份不去参与,其实不加干预就是默许。说实在的,在当今之世,能够做得和他一样立身稍微正直些,身为公卿不亲自动手谋利的,已经是人所不及的君子了。”司马越似乎看穿了张轨的想法,客观评价道。

“我诚然不知道这些。”张轨喟然叹息。

“包括向秀也一样,只不过他会更加克制,取足家用即可。士彦你也是待过县中的人,亲眼看过下级官吏是怎样接待尚书、中书各位公卿的,难道这种现象只存在于偶尔,不发生在平时吗?所以说,你这次可算是打草惊蛇,县里豪族们只算是区区小草罢了,其身后的才是封豕长蛇,什么也不做就坐享贡献。”司马越继续说道。

“多亏得知这些事,我现在终于彻彻底底明白了,为何从头到尾他们就不支持我的计划,甚至早在我初临小县的时候。我还以为设网就能捞到鱼,没想到是遇上潜伏于大海下的硕大鲸鲵,直接将渔网都给挣破了。”张轨思及往事,深感悲凉,打着比方调侃自己。

“士彦休要担忧。须知,这四海九州之大,唯一能把你这张破网给补上的人,如今正在路上。”司马越边说边站起身,微笑着向张轨道别。至于话里指代的具体是什么,他还不想多作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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