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荒原跋涉：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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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荒原，如同它的名字，是风与沙的主宰之地。离开了磐石部地穴附近相对熟悉的区域，深入荒原的旅程，立刻向夏衍一行人展示了废土残酷的真容。
脚下不再是相对坚实的戈壁，而是松软、吸力惊人的流沙带与锋利硌脚的破碎岩滩交替出现。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流沙陷阱，或者被隐藏在沙砾下的尖锐岩石划破脚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万物腐烂后又被高温烘烤的焦糊气息，吸入肺腑，带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头顶灰黄色的天穹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浑浊的蛋黄，散发着昏黄而灼热的光，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将荒原蒸腾成一片巨大的烤箱。
“小心脚下！前面是‘噬骨沙’区！”阿木走在最前面探路，他经验丰富，指着前方一片颜色明显更深、在阳光下泛着诡异油光的沙地低吼道。这种沙子据说含有剧毒和强腐蚀性，沾上皮肤如同附骨之疽，极难清除，能腐蚀血肉见骨！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紧跟着阿木踩着他用石矛探出的、相对安全的坚硬落脚点，如同走钢丝般快速通过这片死亡区域。饶是如此，一名落在后面的年轻战士“石头”的兽皮靴底还是被溅起的几粒沙粒沾上，立刻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淡淡的青烟！石头痛得闷哼一声，却不敢停下，咬牙紧跟。
这只是开始。
“呜——呜——”
远处传来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呜咽声，如同无数冤魂在风沙中哭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是‘蚀骨酸雨’！快找掩体！”阿木脸色剧变，声音都变了调！
只见远方天际，一片浓稠如墨、翻滚蠕动的灰绿色云墙正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云墙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嗤嗤”声！那是废土上最恐怖的灾难之一！蕴含强腐蚀性和死寂能量的酸雨！
众人亡魂皆冒！在这片开阔的荒原上，根本无处可躲！
“那边！那块巨岩！”夏衍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左前方数百米外一块半埋在沙土中、如同小山般的黑色巨岩！岩石下方似乎有个凹陷！
“快跑！”阿木嘶吼着，带头朝着巨岩方向亡命狂奔！夏衍一把拉住因恐惧而有些腿软的红璃（她坚持跟来送了一段，此刻在视野边缘），身形如电，速度远超众人！另外三名战士也爆发出全部潜力！
轰隆隆！
灰绿色的酸雨云墙如同咆哮的洪荒巨兽，转瞬即至！豆大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酸雨滴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落在沙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深坑，腾起刺鼻的白烟！落在裸露的岩石上，岩石表面如同被强酸洗过，迅速变得坑洼不平！
“啊！”落在最后的一名战士“铁头”被一滴酸雨砸中了肩膀！坚韧的兽皮瞬间被腐蚀穿透！皮肉如同被烙铁烫过，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瞬间焦黑一片！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个趔趄！
“抓住！”夏衍眼疾手快，在间不容发之际，一把抓住铁头的胳膊，猛地发力将他向前甩去！同时自己殿后，体内暗金色气旋急速旋转，一层极其稀薄、却凝练无比的暗金色光晕瞬间覆盖体表！
嗤嗤嗤！
数滴酸雨砸在夏衍体表的光晕上，发出剧烈的腐蚀声响！光晕剧烈波动，迅速黯淡！夏衍闷哼一声，感觉如同被烧红的钢针刺入皮肤，灼痛伴随着死寂的能量试图侵蚀经脉！他全力运转《星核磐石经》，破灭真意流转，强行将侵入的腐蚀能量磨灭！速度却因此慢了一线！
“夏衍！”已经冲到巨岩凹陷下的阿木等人发出惊骇欲绝的呼喊！眼看夏衍就要被紧随而至的酸雨云墙吞噬！
千钧一发！
夏衍眼中厉芒一闪，脚下猛地发力！轰！脚下的岩石地面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在酸雨即将临身的瞬间，险之又险地射入了巨岩下方的凹陷之中！
轰！！！
几乎在他冲入凹陷的同时，狂暴的酸雨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巨岩周围数十米的范围彻底淹没！刺鼻的白烟冲天而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嗤嗤”腐蚀声！岩石在酸雨中迅速消融、剥落！
凹陷内空间狭小，挤着六个人（包括夏衍和红璃），几乎人贴着人。外面是毁天灭地的酸雨轰鸣，里面是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和浓烈的恐惧气息。铁头捂着焦黑的肩膀，疼得浑身颤抖，冷汗直流。夏衍脸色微白，体表的暗金光晕已经消失，手臂和后背的衣物被酸雨溅到的地方，出现几个焦黑的破洞，皮肤上也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灼痕，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凝气巅峰的护体光晕，也只能勉强抵挡几滴酸雨，若是被云墙核心笼罩，后果不堪设想！
红璃紧紧抓着夏衍的衣角，小脸吓得毫无血色，身体微微发抖。夏衍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传递过去一丝安定的力量。
酸雨足足肆虐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停歇。当众人小心翼翼地从凹陷处探出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荒凉但还算平坦的地面，变得如同被无数巨兽啃噬过，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腐蚀坑洞，坑洞边缘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一些低矮的灌木状植物早已消失无踪，连坚硬的黑色岩石表面都变得坑坑洼洼，如同融化的蜡烛。
废土的恶意，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如此狂暴地展现在他们面前！这还只是荒原的边缘地带！
“铁头，怎么样？”阿木急忙查看铁头的伤势。肩膀处一片焦黑，深可见骨，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夏衍走过来，从怀中取出红璃塞给他的那捧苦涩草叶，揉碎了挤出汁液，涂抹在铁头的伤口上。草叶汁液带着一股清凉，似乎能稍稍中和灼痛。他又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衬衣角，用清水（极其珍贵）稍微冲洗后，替铁头包扎好。
“忍着点，别让伤口再沾上脏东西。”夏衍沉声道。在这种环境下，伤口感染几乎是致命的。
铁头咬着牙，感激地点点头。
队伍稍作休整，处理伤口，补充了一点水分和肉干。气氛比出发时更加沉重。酸雨的恐怖，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里。
再次上路，众人更加谨慎，对环境的观察提升到了极致。夏衍走在队伍中间，圣人级的感知被他提升到极限，如同无形的触手，谨慎地扫描着周围数百米范围内的风吹草动。空气中稀薄狂暴的能量粒子，地底深处传来的微弱震动，风中夹杂的异常气味…都成为他判断危险的依据。
“停！”夏衍突然低喝，猛地抬起手！目光锐利地盯向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沙丘！
阿木等人瞬间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紧张地握紧武器。
前方的沙丘，在死寂的荒原背景下，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但夏衍的感知中，却捕捉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浓烈腥臊和贪婪意念的生命波动！潜伏在沙丘之下！数量…不少！
“沙沙沙…”
细微的摩擦声响起！平静的沙丘表面，突然如同沸腾般涌动起来！数十条通体土黄、与沙砾几乎融为一体、体长近丈、水桶粗细、头部只有一张布满环形利齿巨口的恐怖蠕虫，猛地从沙下钻出！它们没有眼睛，却精准地锁定了夏衍一行人的方向，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沙噬蠕虫群！”阿木骇然失声！这是荒原深处令人闻风丧胆的群居凶兽！单体实力接近凝气初期，皮糙肉厚，利齿能轻易咬碎岩石！最可怕的是它们神出鬼没的钻地能力和群起而攻的习性！
“结阵！保护夏衍大人！”阿木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战士，瞬间压下恐惧，嘶声怒吼！他和另外三名战士（包括受伤的铁头）立刻背靠背围成一个半圆，将夏衍和红璃护在中间，手中骨矛、石斧指向扑来的蠕虫！
夏衍眼神冰冷。这些蠕虫单个对他构不成威胁，但数量太多，且速度极快！被缠上会非常麻烦！
“破！”
他并指如剑，暗金色的内息瞬间凝聚指尖！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刺耳破空声的暗金色气劲激射而出！
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一条沙噬蠕虫，那布满环形利齿的狰狞巨口连带着小半个脑袋，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开，瞬间爆裂！腥臭的绿色体液喷溅！
然而，同伴的死亡并未吓退这些凶残的生物，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更多的蠕虫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
“杀！”阿木怒吼，手中沉重的石斧狠狠劈向一条凌空扑来的蠕虫！斧刃砍在蠕虫坚韧的土黄色表皮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只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并未致命！那蠕虫吃痛，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扭，尾部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在阿木的胸膛！
砰！
阿木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踉跄后退！若非穿着岩爪鳞甲护心镜，这一下就能让他胸骨尽碎！
另一名战士的骨矛刺中了一条蠕虫的身体，却被其滑腻坚韧的表皮滑开，矛尖只留下浅浅的白痕！那蠕虫巨口张开，带着腥风噬咬而来！
“小心！”夏衍低喝，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那名战士身侧，一掌拍出！暗金色的掌印带着破灭之力，后发先至，狠狠印在蠕虫张开的口器内侧！
轰！
蠕虫坚硬的口器内壁瞬间被狂暴的力量炸得血肉模糊！整个脑袋向后倒仰，发出无声的嘶鸣！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蠕虫数量太多，从四面八方弹射扑咬！阿木等战士虽然悍勇，配合默契，但在这些悍不畏死、防御力惊人的怪物面前，险象环生！全靠夏衍如同定海神针般游走策应，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或点碎蠕虫脆弱的关节，或以内息震伤其内脏，或直接以破灭气劲轰爆其要害！暗金色的光芒在蠕虫群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条蠕虫的惨死！
夏衍如同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凝气巅峰的力量被他发挥到极致。他的动作简洁、高效、致命，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杀戮美感。圣人级的战斗意识，让他总能预判蠕虫的攻击轨迹，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最需要的位置。破灭真意凝聚的气劲，更是这些皮糙肉厚蠕虫的克星！
但蠕虫的数量实在太多！杀死一条，立刻又有两条从沙下钻出！它们似乎无穷无尽！阿木等人已经人人带伤，体力消耗巨大。铁头因为肩膀伤势，动作稍慢，被一条蠕虫的尾巴扫中大腿，顿时骨裂声响起，惨叫着倒地！
“带他走！”夏衍一掌震飞扑向铁头的两条蠕虫，对着阿木吼道！他知道不能恋战！
阿木咬牙，和另一名战士架起铁头，且战且退。夏衍则主动迎向扑来的蠕虫群，为他们的撤退争取时间！暗金色的气劲纵横交错，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收割着蠕虫的生命！腥臭的绿色体液和破碎的虫尸四处飞溅！
当最后一条扑向阿木等人的蠕虫被夏衍一指洞穿头颅时，这片沙丘地带已经布满了蠕虫的尸体，腥臭冲天。夏衍站在虫尸堆中，微微喘息，体表的暗金光晕已经黯淡到了极点，手臂上又多了一道被蠕虫利齿划破的血痕。连续高强度的爆发，对他也是巨大的消耗。
阿木等人架着铁头，退到了相对安全的一块巨大岩石后面，个个带伤，气喘如牛，眼中充满了后怕和对夏衍的深深敬畏。
“清点人数！处理伤口！”夏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番清点，除了铁头大腿骨裂伤势严重，其他人都是皮外伤和消耗过大。不幸中的万幸。夏衍再次拿出那苦涩的草叶，配合所剩不多的清水，为众人处理伤口。
短暂的休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蠕虫群的袭击，再次提醒他们这片废土的残酷。铁头伤势严重，无法继续前行。
“阿木，你带一个人，护送铁头回部族。”夏衍做出决断，“剩下的人，跟我继续走。”
“夏衍大人！”阿木急了，“您身边不能没人！”
“带他回去。他需要治疗。”夏衍指了指脸色惨白、因剧痛而昏迷的铁头，“你们留下也帮不了太多。接下来的路，会更危险。”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事实的残酷。
阿木看着昏迷的铁头，再看看夏衍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夏衍说的是事实。带上重伤的铁头，只会拖累整个队伍。而他们几个的实力，在接下来的古墟之行中，恐怕真的起不到关键作用。
“夏衍大人…保重！”阿木和另一名战士红着眼眶，郑重地向夏衍行了一个磐石部最庄重的捶胸礼，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铁头，一步三回头地朝着来路方向艰难走去。
目送阿木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风沙中，夏衍身边只剩下两名年轻战士——一个叫“岩”，沉默寡言但下盘极稳；另一个叫“风”，眼神灵动，擅长追踪。两人看着夏衍，眼中充满了决绝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怕吗？”夏衍看向两人。
岩和风对视一眼，用力摇头，挺直胸膛：“不怕！跟着夏衍大人！”
夏衍没再多言。他抬头望向荒原深处。风沙似乎更大了，灰黄色的天幕下，隐隐能看到远方地平线上，一些巨大而扭曲的阴影轮廓——那是坠落的星辰残骸？还是上古建筑的遗迹？坠星古墟，已经遥遥在望！
但一股更加浓郁、更加令人心悸的死寂和衰败气息，也从那个方向弥漫开来。空气中狂暴的能量粒子似乎也更加活跃，带着一种针刺般的敌意。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走。”夏衍的声音依旧平静，率先踏入了更加浓重的风沙之中。岩和风紧随其后，三人的身影在苍茫的废土上，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