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至圣后期·道果化界
第两千五百阶道阶之上，夏衍的身躯仿佛化作了宇宙创生的奇点。
无量灰金色的创世之光自他体内喷薄而出，瞬间淹没了整个道阶平台，甚至穿透了道阶本身的法则屏障，将那片绝对虚无的“安全区”也映照得煌煌如昼。光芒中，无数细密的、由纯粹道则凝聚的符文生灭流转，演绎着世界从无到有、由死向生的终极奥秘。
安全区边缘，三道饱含惊骇与担忧的目光穿透强光。
“衍哥哥！”红璃的金瞳被光芒刺得生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但她死死睁大双眼，试图看清光芒中心的身影。她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让她灵魂都在悸动的浩瀚伟力正在夏衍体内苏醒，但这力量也如同狂暴的星河，正在撕裂他早已伤痕累累的圣躯！那熟悉的寂灭气息中，正孕育着一种全新的、仿佛能承载万物的宇宙意志！
云瑶头顶的诸天星轨图疯狂旋转，亿万星轨丝线绷紧到极限，竭力解析着那创世之光中蕴含的恐怖信息流。“道果…蜕变…宇宙雏形…化界！”她失声低呼，清冷的面容上写满了震撼。作为天机传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道果化界”意味着什么！那是至圣通往道尊的无上门槛，是将自身领悟的大道法则，由虚化实，开辟出独属自身、法则自洽的真实宇宙的惊世一步！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的至圣巅峰，都倒在了这一步之前，道化天地！夏衍竟在踏足第两千五百阶的瞬间，在废土心魔的极致淬炼下，悍然冲击此境！而且，他走的是前所未有、万道排斥的寂灭新生之道！
凌薇怀中的断劫剑发出前所未有的激昂剑鸣，仿佛在为这开天辟地的伟业助威，又仿佛在警惕着那光芒中潜藏的、足以崩灭星系的恐怖力量。她紧握剑柄，指节发白，眉心的剑痕炽亮如星，凌厉的剑意蓄而不发，如同守护在创世风暴边缘的孤峰，随时准备斩灭一切干扰夏衍蜕变的威胁。“撑住…”她低语，声音淹没在道则轰鸣中。
道阶之上，创世之光的核心。
夏衍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又无限内敛。他“看”不到外界，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那颗灰金色道果的剧变。
那颗经历了废土寂灭、玄黄争锋、万道叩心，早已千锤百炼、浑圆无瑕的道果，此刻如同一个被点燃的宇宙胚胎！核心处那点由废土新生意志点燃、在万道归墟之寂中壮大的新生之光，此刻彻底爆发，化作席卷道果内部每一个角落的创世风暴！
道果的内壁在光芒中消融、扩张，由实质的能量核心，向着无垠的“空间”概念转化。无数灰金色的新生道则符文，如同开天的巨斧，在这片初生的混沌中纵横劈斩，划分清浊，厘定规则！
轰隆隆——！
沉闷而宏大的道音在夏衍体内宇宙雏形中回荡。那是法则的胎动！源自废土宇宙寂灭本源的厚重物质法则，在新生道则的统御与转化下，开始凝聚、沉淀！
他“看”到，在道果宇宙的中心，一片灰暗、坚韧、承载着无尽寂灭与新生轮回意志的“大地”正在缓缓凝聚成形！这片大地的根基，正是他于废土心魔幻境中，以新生道则重塑那片“新生之土”的道则投影！它荒凉、刚硬，没有草木葱茏，却蕴含着最原始、最坚韧的生命力，承载着废土宇宙最后的遗骸与希望！大地之上，坚韧的山脉拔地而起，其质如神铁，暗合废土寂灭后的物质精华；金属的河流奔腾不息，在创世之光的照耀下流淌着银辉，象征着锋锐与流动的法则。
天空在更高处展开，由纯粹的时空法则与寂灭道则交织而成，灰蒙蒙的底色中，流淌着代表寂灭轮回的暗金纹路。一轮由新生道则高度凝聚、散发着温暖与创生之力的“太阳”高悬于天，光芒洒向新生的山河大地。这光芒并非真实恒星的光热，而是纯粹道则的显化，是“新生”意志的具象！
“不够…还远远不够！”夏衍的道心在咆哮。这片初生的宇宙雏形，法则框架已然建立，但过于荒芜，过于“年轻”。它需要底蕴，需要支撑其存在与成长的根基！需要将“寂灭新生”这条独一无二的大道，彻底铭刻进这方宇宙的本源！
他猛地抬头，灰金色的创世之瞳穿透了体内宇宙的壁垒，穿透了道阶的重重阻隔，望向了本源海深处那片无法言喻的混沌光晕——玄黄之心！
“玄黄万道！助吾开天！”
一声蕴含了无上意志的道喝，如同开天的敕令，响彻道阶，甚至隐隐撼动了本源海边缘的混沌气流！
嗡——！
仿佛响应了他的呼唤，那沉寂的本源海核心，那孕育万道的混沌光晕，微微一颤。紧接着，一缕缕、一丝丝精纯到无法形容、蕴含着玄黄大宇宙最根本法则本源的力量——并非某一种大道，而是构成万道根基的“原始道源”——如同受到吸引的星辉，跨越了道阶的无形屏障，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朝着夏衍体内那颗正在化界的道果宇宙，缓缓流淌而来！
这并非本源海的赐予，而是夏衍以自身寂灭新生大道为引，以体内初成的宇宙雏形为炉，强行从玄黄万道根基中“抽取”而来的养分！如同新生的幼苗，将根系扎入肥沃的土壤！
原始道源流淌入体，注入那新生的宇宙雏形。
刹那间！
轰——！！！
夏衍体内宇宙的扩张速度陡然提升了亿万倍！那片灰暗坚韧的大地疯狂向外延伸，边缘处混沌气翻滚，新的山脉在轰鸣中隆起，金属的河流分出万千支流，滋养着干涸的河道。天空变得更加高远深邃，灰蒙的底色中开始有细微的、代表不同法则本源的星光闪烁、明灭。那轮道则太阳的光芒变得更加温暖而富有生机，光芒所及之处，荒凉的大地深处，竟有点点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灰绿色嫩芽虚影，在法则层面开始萌动！那是生命法则在寂灭新生大道孕育下的最初萌芽！
然而，这强行抽取原始道源、加速宇宙化界的过程，所带来的反噬也恐怖到了极致！
“噗——！”
夏衍的身体如同被亿万柄无形巨锤同时砸中，猛地弓起，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淡金色圣血狂喷而出！他体表那些本就狰狞的裂痕，在创世之光的冲刷下非但没有愈合，反而如同干涸河床般再次崩裂、蔓延！尤其是胸口那道幽蓝道伤，在原始道源的刺激下，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幽蓝的机械逻辑符文光芒大盛，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侵蚀，瞬间将周围大片灰金色的新生血肉污染、同化为冰冷的金属结构！半边胸膛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金属与血肉交融的恐怖状态！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圣魂！
“夏衍！！”安全区外，三女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
红璃的金瞳瞬间燃烧到极致，不顾一切地催动时空本源，试图将那缕缕原始道源分流，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但她的力量在本源海原始道源面前，渺小如尘埃，时空之力刚触及道阶边缘就被无形的屏障弹开，反噬之力让她娇躯剧震，嘴角溢血。
云瑶脸色煞白，诸天星轨图爆发出刺目光芒，亿万星轨疯狂推演，试图找到一丝缓解夏衍痛苦、压制那道伤的漏洞，但面对本源海层次的原始道源冲击和机械道境留下的道伤，她的推演如同在风暴中计算雨滴，瞬间被庞大的信息流冲垮，星轨图光芒一黯，她闷哼一声，神魂如遭重击。
凌薇眼中厉色一闪，断劫剑发出一声裂帛般的铮鸣！她整个人化作一道斩破混沌的绝世剑虹，狠狠劈向道阶屏障！她要强行斩开一条路！哪怕只能靠近一步！剑光凌厉无匹，蕴含着她至圣巅峰的决绝剑意，足以斩灭星系！然而——
铛——！！！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撼虚空！道阶屏障纹丝不动，甚至连涟漪都未泛起！断劫剑光如同撞上宇宙壁垒般瞬间崩碎！恐怖的反震之力顺着剑身传来，凌薇如遭雷击，虎口崩裂，圣血染红剑柄，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安全区的无形界壁上，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断劫剑哀鸣不止。
“不…不要过来！”夏衍的神念带着痛苦与不容置疑的决绝，穿透创世之光，轰入三女的心湖。“相信我！我能…撑住！”
他猛地咬碎舌尖，以更剧烈的疼痛刺激濒临崩溃的意志！灰金色的创世之瞳中，倒映着体内宇宙雏形在原始道源滋养下飞速扩张的壮丽景象，也倒映着那道疯狂蔓延的幽蓝道伤！
“寂灭…蕴新生！痛苦…铸道基！区区道伤…安能阻吾开天！”夏衍的道心在咆哮，在湮灭的边缘爆发出更璀璨的光芒！他不再去强行压制那道伤，反而以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引导着一部分狂暴的原始道源，狠狠冲刷向那幽蓝的机械逻辑符文！
以毒攻毒！以本源海最狂暴的原始道源之力，去对冲、湮灭那机械道境留下的道则污染！
嗤嗤嗤——！！！
夏衍的胸膛瞬间变成了最惨烈的战场！灰金色的新生道则、幽蓝的机械逻辑符文、混沌色的原始道源，三种代表着不同宇宙层级、不同法则体系的恐怖力量，在他血肉与道基之中激烈交锋、碰撞、湮灭！
每一次碰撞，都如同亿万颗恒星在他体内爆炸！他的圣躯在光芒中不断崩解、又在新生道则的顽强支撑下艰难重组！淡金色的圣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又在创世之光中蒸发！那种痛苦，超越了肉身，直达圣魂本源，足以让至圣巅峰瞬间道心崩溃！
但他撑住了！凭借着对“寂灭新生”大道刻骨铭心的领悟，凭借着守护故土、守护挚友、守护归家执念所铸就的、比废土神铁更坚韧的道心！
时间，在道阶之上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载。
当最后一丝被引导的原始道源狠狠撞碎一片顽固的幽蓝符文，当那狰狞的幽蓝道伤在灰金与混沌的光芒中被强行抹去近半，只留下一些深入骨髓、如黑色烙印般的顽固印记时，夏衍体内那场开天辟地的风暴，终于达到了顶点，然后…缓缓平息。
创世之光向内收敛，如同退潮的海水，最终完全没入夏衍的体内。
道阶之上，夏衍的身影重新显现。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初，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
圣袍早已在创世之光中化为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流淌着灰金色道纹、如同宇宙胎膜般的朦胧光晕笼罩周身。他裸露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又坚韧如星核的质感，上面布满了新旧交织的裂痕，胸口那道幽蓝道伤虽被抹去大半，但残留的黑色印记如同狰狞的纹身，深入胸骨，依旧散发着冰冷顽固的气息，证明着方才那场惊世蜕变的惨烈代价。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眸。那双灰金色的瞳孔，深邃得如同宇宙奇点，目光开阖间，仿佛有无数星云在其中生灭，有世界在眼底开辟与终结！一种浩瀚、苍茫、仿佛自身便是一方宇宙源头的恐怖威压，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让道阶周围的空间都为之扭曲、臣服！
至圣后期！道果化界！
在他体内，一个直径超越亿万里、法则初步自洽的附属宇宙已然成型！虽然依旧荒凉，只有灰暗坚韧的大地、金属河流、道则太阳和点点法则星辉，但它真实不虚！它独立于玄黄大宇宙之外，却又通过夏衍这个“创世者”，与玄黄本源海有着一丝玄妙的联系！它便是“寂灭新生大道”的终极具现！是夏衍一身道果所化之“界”！
夏衍缓缓抬起手，五指虚握。掌心之中，一点微缩的灰金色宇宙虚影浮现，内部山河大地、金属河流、道则太阳清晰可见。心念微动间，那片宇宙虚影内部，一座坚韧的山峰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又在新生道则流转下，于另一处轰然隆起！言出法随，创灭随心！这便是至圣后期，执掌一界的无上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