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道尊之位·以身镇界
宇宙的北天域边缘，残存的玄黄联军如同受伤的巨兽，蜷缩在冰冷的星域间喘息。破碎的战舰组成临时星垒，黯淡的防护法阵如同风中残烛，映照着无数张疲惫而绝望的面容。在他们身后，横亘着那道灰蒙蒙的屏障——归墟界。万圣英魂的光辉在混沌界壁上流淌，构成一幅悲壮而神圣的星图，将南天方向那蠕动扩张的腐化地狱死死隔绝。
界壁之下，一片由数颗残破星辰强行拼凑的“北玄台”上，气氛凝重如铁。夏衍盘膝而坐，身下是由凌薇以无上剑意削出的平整道台。他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曾经闪耀着灰金神曦的道躯，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最深的地方几乎贯穿躯干，能看到内部缓缓流转、却黯淡无比的混沌气流。暗紫色的魔纹如同活物般在裂痕边缘蠕动，不断侵蚀着灰金光芒，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神魂的剧痛。右眼深处，那点黯星污染形成的魔痕疯狂闪烁，混乱的低语如同亿万毒虫啃噬着他的意志：“归墟…徒劳…玄黄终将腐朽…加入永恒…”
他周身的气息如同即将熄灭的恒星，在道尊级的边缘剧烈波动，时而如渊似狱，压塌虚空，时而又如风中残火，摇摇欲坠。强行开辟归墟界，引导万圣献祭，承受黯星道尊的围攻与污染侵蚀，早已耗尽了他的本源，此刻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强行维系着半步道尊的境界不坠。
“呃…”夏衍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灰金色的道血，血液滴落在道台上，瞬间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散发出寂灭与污秽混杂的气息。
“夏衍！”凌薇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迫。她挡在夏衍身前，手中仅剩半截剑身的“问道剑”发出低沉的悲鸣。剑锋所指，无形的剑域张开，斩断一切试图靠近的能量乱流和窥探神识。她白衣染血（黯星之血），气息也有些紊乱，但眼神依旧凌厉如初开之锋。问道剑的彻底碎裂，让她付出了巨大代价，剑心受损，但守护的意志却更加纯粹。
在夏衍身侧，云瑶的神魂虚影淡薄得几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在宇宙风中。她盘膝悬浮，双手结着繁复的天机印诀，身后《诸天星轨图》的虚影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星光黯淡。她正强行运转最后的天机之力，引导着从归墟界反馈而来的、微弱的混沌能量，尝试梳理夏衍体内狂暴冲突的力量，修补他濒临崩溃的道基。每一次印诀变化，她的虚影就波动一次，神魂本源在持续燃烧。
最令人揪心的是红璃。她静静地躺在夏衍身后不远处，身体几乎完全透明，仅剩下一个淡金色的轮廓，曾经如瀑的银发早已化为虚无。时空本源燃烧殆尽，甚至连姜家二祖血脉中的神性都几乎枯竭。只有眉心一点微弱到极致、如同风中烛火般的金芒，证明着她尚未彻底消散。她陷入了最深沉的寂灭沉眠，生机微弱得如同宇宙尘埃。
“云瑶道友，如何？”时空道尊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北玄台边缘，银沙锁链环绕周身，气息也有些虚浮。他看向夏衍的目光充满了凝重与复杂。九大道尊此刻分出一半力量维持着外围防御，抵挡着黯星主力因归墟界出现而变得更加疯狂的试探性进攻，另一半则抓紧时间恢复伤势。星河道尊更是直接陷入了深沉的魔道涅盘，以修复眉心那几乎致命的道伤。
云瑶的神魂虚影微微波动，声音带着极度的疲惫与虚弱：“道基几近崩碎，混沌界本源动荡，寂灭与新生道则在业火余烬和黯星污染的双重冲击下冲突加剧…更麻烦的是，归墟界初开，与他本源相连，界域不稳，反噬其身…若无外力介入，恐怕…”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夏衍此刻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内部力量混乱到极致，随时可能彻底爆炸，连带着刚刚诞生的归墟界一同湮灭。
“外力？”五行道尊的身影也显现出来，周身五行光环明灭不定，显然伤势未愈，“如今吾等皆带伤，本源海道力被黯星意志干扰难以大规模调用，何来足够的外力助他稳定根基，更进一步？”
“外力…就在眼前。”天机道尊的身影缓缓凝聚，星眸望向那横亘星海、流淌着万圣光辉的归墟界，眼中闪烁着推演的光芒。“归墟界，承载万圣道则与意志，隔绝腐化，吞噬污秽。其本源混沌，蕴含寂灭、新生、时空、天机四道雏形，与夏衍同源而生。此界，既是他所创，亦可为他之基！若能以身合界，承载其重，非但可稳固道基，化解反噬，更可借此冲击…真正的道尊之位！”
“以身合界？！”轮回道尊的声音带着震惊，“归墟界初生，混沌狂暴，法则未稳，更有万圣道则烙印其中，意志驳杂！强行融合，稍有不慎便是道化天地，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这比硬抗黯星道尊的围攻还要凶险万倍！”
“这是唯一生机，也是唯一破局之路！”命运道尊的身影显现，手中《命运之章》无风自动，书页上夏衍的命运之线黯淡到了极点，却又在归墟界的灰光映照下，顽强地延伸出一丝微不可查的、通向未知的金色支流。“归墟已成，腐化暂阻，黯星重组攻势在即。若夏衍陨落，归墟必崩，万圣牺牲付诸东流，腐化再无阻挡，玄黄倾覆便在眼前！他必须踏出这一步！玄黄的命运，系于此举！”
九大道尊的目光，齐齐聚焦在夏衍身上，带着期盼、凝重，也有一丝不忍。这是一条九死一生，不，是十死无生的路。
夏衍紧闭的双目微微颤动，他听到了。那混乱的低语中，道尊们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他濒临混沌的识海。
以身合界？道化天地？神魂俱灭？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左眼灰金黯淡，右眼暗紫跳动。目光扫过身前的凌薇，她持剑的身影挺拔而坚定；扫过身旁云瑶那几乎透明的神魂，她仍在竭力引导着能量；最后，目光落在身后那淡金色的轮廓上…红璃。
废土之上，砾石部落，那个挡在他身前，倔强地喊着“他是我的猎物”的少女身影，与此刻这几乎消散的轮廓重叠。
家园被毁…故土沉沦…挚爱濒死…玄黄泣血…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比寂灭更冰冷、比新生更炽烈的火焰，轰然点燃！
“我…愿意。”沙哑的声音从夏衍喉中挤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却蕴含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为玄黄…为逝者…为生者…为我身后之人…纵身化界碑，魂归混沌…此路，我走！”
“好！”九大道尊同时低喝，眼中爆发出决然神光！
“布《诸天星锁》！定混沌！锁时空！为他护道！”时空道尊率先出手，银沙锁链暴涨，化作横贯星河的巨大法则之链，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温柔的臂膀，将整个北玄台连同归墟界入口附近的空间层层包裹、凝固！时间流速被强行放缓万倍！
五行道尊双手一推，五色神光化作巨大的五行轮盘，烙印在归墟界混沌翻滚的界壁之上，强行梳理狂暴的混沌气流，稳定基础法则！
阴阳道尊演化太极图，笼罩夏衍头顶，调和其体内混乱冲突的阴阳气机。
因果道尊指尖因果线缠绕，连接夏衍与归墟界核心，引导融合轨迹。
轮回道尊身后六道轮回虚影显现，并非接引，而是散发出稳固真灵、抗拒道化的轮回之力。
星河道尊虽在涅盘，一道精纯的魔道本源之力跨越虚空注入夏归墟界，带着凶戾的生机，助其吞噬污秽！
力之道尊一拳轰出，纯粹的力量道则化作无形支柱，撑起融合时可能爆发的毁灭性能量！
天机道尊与命运道尊联手，星轨图与命运之章光芒交织，全力推演融合过程中的亿万变数，规避致命节点！
九尊齐动！以自身道伤未愈之躯，强行布下这惊天动地的护道大阵！这是玄黄宇宙最顶尖力量，为一位半步道尊冲击道尊之境，倾尽所有的豪赌！
“夏衍！入界！”时空道尊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凝固的时空中回荡。
夏衍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红璃，看了一眼燃烧神魂的云瑶，看了一眼持剑守护的凌薇。他不再犹豫，残破的道躯化作一道灰金与暗紫交织的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入归墟界那翻滚的混沌入口！
轰——！！！
仿佛一滴冷水滴入滚烫的油锅！夏衍进入的瞬间，整个归墟界彻底暴动了！
无穷无尽的混沌气流如同亿万愤怒的太古凶兽，疯狂地撕扯、挤压、冲刷着他的道躯！每一缕气流都蕴含着万圣道则的烙印碎片，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神魂！寂灭道则的毁灭风暴、新生道则的创生洪流、时空道则的错乱涡旋、天机道则的推演乱流…这四种同源却又在他体内冲突的力量，在归墟界这个更大的熔炉里，以更加狂暴亿万倍的方式，对他展开了全方位的“欢迎”！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夏衍！那是凌迟、是熔炼、是湮灭、是重生…是世间一切酷刑的集合！他的道躯在混沌中寸寸崩解，化作最原始的粒子流！神魂被撕扯成亿万份，每一份都在承受不同的道则冲击！暗紫色的污染魔痕在混沌的冲刷下发出尖锐的嘶鸣，疯狂反扑，试图污染整个归墟本源！
外界，《诸天星锁》大阵剧烈震荡！九大道尊齐齐闷哼，嘴角溢血。他们承受着归墟界暴动带来的恐怖反噬！
“稳住！”时空道尊低吼，银沙锁链绷紧到极致，死死锁住动荡的时空。
“梳理五行！”五行道尊脸色煞白，五行轮盘在混沌冲击下明灭不定。
“调和阴阳！”阴阳道尊的太极图旋转如飞，竭力化解狂暴的能量乱流。
归墟界内，夏衍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中沉浮、破碎、又顽强地重组。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分解，被归墟界的每一寸混沌同化。道尊之位？那仿佛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笑话。死亡和道化，才是近在咫尺的真实。
放弃吧…融入混沌…归于虚无…再无痛苦…
低语再次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具诱惑力。
不！
废土之上，仰望星空的孤寂…
砾石部落，篝火旁红璃递来的烤肉…
初临玄黄，云瑶解析星图的专注…
葬龙古墟，凌薇剑断寂灭指力的惊艳…
万圣献祭，那一道道决绝的流星…
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破碎的意识中闪过。那是他的根，他的执念，他存在的意义！
“我…不能…死！”破碎的意志发出无声的咆哮！在极致的痛苦与毁灭中，一股源自废土寂灭、历经万劫而不磨的坚韧意志，如同黑暗中的火种，轰然爆发！
他不再抗拒混沌的冲刷，反而主动敞开！
他不再恐惧道则的撕裂，反而尝试去理解、去包容！
他以自身为熔炉，以意志为薪柴，强行引导、炼化这狂暴的混沌洪流和驳杂的道则碎片！
归墟界的混沌核心处，一点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意志之光重新燃起！那光芒，灰金为底，带着新生的淡绿，缠绕着时空的淡金丝线，闪烁着天机的星芒，甚至…开始尝试吞噬、转化那暗紫的污染！
外界，九大道尊压力骤减！
“他的意志…在复苏！在主动融合！”天机道尊惊喜道。
“不可思议！竟能在混沌炼魂中保持真灵不昧！”命运道尊看着《命运之章》上那丝金色支流陡然变得清晰、坚韧！
时间在《诸天星锁》的凝固下，仿佛失去了意义。可能是百年，也可能是千年。
归墟界内，那狂暴的混沌渐渐平息。并非消失，而是被一股新生的、统御一切的意志所收束、所梳理。
混沌气流的中央，夏衍残破的道躯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无比的、正在缓缓成型的…碑！
碑胚通体呈现一种深邃、厚重、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暗金色泽。碑体表面，混沌气流如同活物般流淌、雕琢。左侧，废土宇宙的荒凉景象、寂灭星辰的轨迹被清晰地烙印其上；右侧，新生绿芽破土、甘霖洒落、文明火种重燃的图景正在生成；碑的背面，淡金色的时空长河虚影蜿蜒流淌，点点星芒般的推演轨迹点缀其间；而在碑的正面，一道凌厉的剑痕贯穿上下，带着斩断万法的锋芒！
随着碑体的凝聚，一股浩瀚、苍茫、仿佛承载着万界归墟、诸天寂灭又蕴含一线生机的恐怖威压，开始从归墟界核心弥漫开来！这股威压越来越强，越来越厚重，渐渐穿透了《诸天星锁》的封锁，辐射向整个北天域，甚至…穿透虚空，传到了正在重组阵型的黯星主力方向！
北天域内，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无论种族出身，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敬畏！仿佛宇宙本身睁开了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这…这是…”一位人族至圣仰望归墟界方向，激动得浑身颤抖。
“道尊！新的道尊要诞生了！”一位精灵族圣人泪流满面，唱起了古老的祝福圣歌。
龙族修士发出震天龙吟，朱雀军团点燃焚世之炎，以种族最高的礼仪致敬！
九大道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激动神色。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归墟界内那股意志的升华，那暗金界碑蕴含的磅礴伟力！
“最后一步！道尊敕令！言定乾坤！”时空道尊的声音带着激动。
归墟界核心，那几乎完全成型的暗金巨碑，碑体猛地一震！一道宏大、冰冷、仿佛蕴含着宇宙终极法则的意念，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神雷，轰然炸响在玄黄宇宙每一个生灵的心神之中！这意念并非声音，而是直接烙印于法则层面的宣告：
“归墟界内，万法归寂！”
敕令既出，言出法随！
轰——！！！
以归墟界为中心，一股无形的、绝对的、覆盖整个归墟界范围的法则力量瞬间降临！
界壁之内，那原本因冥渊叛变而残留、试图侵蚀界壁的丝丝缕缕暗紫色腐化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烈阳的冰雪，瞬间发出“滋滋”的哀鸣，在万圣英魂光辉的映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瘪、最终化作毫无生机的灰色尘埃，簌簌飘落，被翻滚的混沌气流彻底吞噬！
界壁之外，靠近归墟界的区域，几颗被黯星污染能量严重浸染、早已失去生机、如同巨大腐肉瘤的星球残骸，表面疯狂蠕动的肉膜和冰冷的眼球瞬间凝固，失去了所有活性，变成死寂的灰败之色，紧接着在宇宙真空中无声地风化、崩解！
甚至，远在南天星域那巨大的腐化地狱边缘，一些刚刚脱离母巢、试图跨越归墟界隔绝之力继续向内渗透的腐化孢子，在穿越空间时，仿佛被无形的法则之网扫过，瞬间失去了所有活力，枯萎凋零，化作宇宙尘埃！
万法归寂！在归墟界内，在夏衍意志所及之处，一切法则，皆以他的“寂灭归墟”之道为尊！黯星的腐化法则，被彻底压制、排斥、乃至抹杀！
道尊之境！成！
这一刻，玄黄宇宙本源海深处，第十道璀璨的、带着灰金与混沌色泽的尊位，轰然点亮！与另外九道交相辉映！
北天域，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震彻星河的欢呼！
“道尊！夏衍道尊！”
“归墟道尊！庇我玄黄！”
“万胜！玄黄万胜！”
九大道尊撤去《诸天星锁》，对着归墟界方向，微微颔首致意。这是对一位新晋同道的认可。
而此刻，在遥远的、被黯星污秽能量笼罩的虚空深处，那两轮如同魔日般的意志，陷入了可怕的沉寂。冰冷的意志流中，翻涌着震惊、忌惮，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道尊…新道尊…”
“归墟…寂灭…克制…腐化…”
“威胁…终极威胁…优先级变更…”
短暂的沉寂后，一道更加冰冷、更加宏大的意志指令，穿透层层空间，传递给了所有黯星单位：
“停止…进攻…重组…阵型…等待…大尊…谕令…”
如同潮水般疯狂攻击玄黄防线的黯星舰队和道尊级存在，攻势猛地一滞，随即如同接到了最高指令，开始有条不紊地后撤、收拢。那横贯星海的巨大空间漩涡，旋转速度也明显放缓，透露出一种战略性的观望姿态。
黯星惊退！因新道尊的诞生！
归墟界内，混沌核心。
那顶天立地的暗金界碑缓缓收敛光芒，碑体之上光华流转，最终凝聚成一个身影。
夏衍。
不，此刻的他，已非血肉之躯。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却又坚不可摧的暗金色泽，仿佛由最纯粹的道金神髓铸就。体表流淌着玄奥的混沌纹路，那是归墟法则的具现。眼眸开阖间，左眼是旋转的灰金寂灭漩涡，右眼是孕育着微光的混沌星云，深邃无尽，仿佛蕴含着诸天生灭。曾经跳动的暗紫魔痕，已被彻底炼化、压制在道躯本源最深处，化作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暗纹，成为归墟法则吞噬万邪的资粮。
他站在那里，就是归墟界的核心，是这片混沌宇宙的主宰。意念微动，整个归墟界的混沌气流便随之流转；心念所至，界壁上的万圣光辉便随之明灭。浩瀚的力量在体内奔涌，那是远超半步道尊的境界，是真正执掌一方宇宙雏形的道尊伟力！
他首先看向外界。意念穿透界壁，看到了欢呼的玄黄联军，看到了微微颔首的九大道尊，也看到了如潮水般退去的黯星大军。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北玄台上。
凌薇拄着半截问道剑，看着归墟界的方向，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云瑶的神魂虚影比之前凝实了一丝，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随时会消散的状态，她正盘膝调息，吸收着归墟界反馈而来的精纯能量。而红璃…那淡金色的轮廓依旧安静地躺着，生机微弱，但至少…没有继续消散。
夏衍（或者说，此刻的归墟道尊）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北玄台上。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隔空点在红璃眉心。
嗡——！
精纯无比、蕴含着寂灭归墟本源与微弱新生之力的混沌能量，如同最温柔的甘泉，缓缓注入红璃体内。她那几乎透明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了一丝，虽然依旧苍白脆弱，但不再是随时会消散的状态。眉心那点微弱的金芒，也似乎明亮了那么一点点。
接着，一道更加磅礴的混沌能量注入云瑶的神魂虚影。云瑶浑身一震，虚影迅速变得清晰、凝实，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根基已稳，不再有溃散之危。她睁开眼，看向夏衍，星眸中充满了欣慰与感慨。
最后，夏衍的目光落在凌薇身上，落在她手中那半截问道剑上。他伸出手，虚按在断剑之上。归墟界内，一缕最精纯的寂灭剑意（源自他自身感悟和凌薇残留的剑道烙印）混合着混沌本源之力，缓缓注入断剑之中。断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剑身虽未修复，但那股凌厉无匹的剑意，却仿佛浴火重生，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内敛、更加…接近道境！
做完这一切，夏衍才看向九大道尊，微微拱手，声音平静而宏大，响彻北天：“归墟已成，吾道初立。谢过诸位道友护道之恩。”
九大道尊纷纷还礼。时空道尊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轻松：“归墟道尊不必多礼。黯星虽退，腐化未除，玄黄危局未解。此界，将是我等反攻之基，亦是玄黄未来之希望。道友初登尊位，当速速稳固境界，梳理此界，为驱除腐化、涤荡寰宇做准备。”
夏衍点头，目光投向南方那蠕动的腐化地狱，暗金色的眼眸中，混沌星云缓缓旋转。
以身镇界，道尊初立。征程，才刚刚开始。归墟界，将成为埋葬黯星野心的坟墓，亦是红璃、云瑶复苏的希望之地。三会元的净化之路，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