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依兰县城的第三天,队伍走进三肇地区的芦苇荡。
秋风卷着芦花,白花花地飘了满世界,脚下的泥路软乎乎的,踩上去能陷进半只鞋。
长生带着侦查队走在最前面,突然抬手示意停下——芦苇丛里,两道黑黢黢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别动!再往前走就开枪了!”芦苇丛里传出少年的声音,脆生生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惕。
长生慢慢举起手,笑着喊:“俺们是抗联的,打鬼子的队伍,不是坏人!”
芦苇丛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靠近。
紧接着,只见两根细长的树枝从茂密的芦苇叶间伸了出来,然后迅速地左右晃动几下,似乎在试探周围是否安全。
片刻之后,两个身影缓缓地钻出了芦苇丛。
这两个孩子看上去大约只有十二三岁,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与同龄人截然不同。
其中一个孩子身材略显瘦小,他的背上竟然背着一把比他还要高出一截的三八大盖步枪!那把枪看起来有些陈旧,但依然能够感受到它曾经所经历过的战火洗礼。
而另一个孩子则稍显强壮一些,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刀刃已经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尽管两个孩子的外表都显得十分狼狈不堪——满脸都是泥巴、头发也乱糟糟的,但他们的眼神却格外明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璀璨夺目。
“你们真是抗联?有萧锋萧队长吗?”背着步枪的少年问,声音里带着期待。
“俺就是萧锋。”萧锋从队伍里走出来,看着两个孩子,“你们是哪支队伍的?这么小就敢站岗放哨?”
俺们可是大名鼎鼎的少年铁血队 那个名叫石头的少年,一边拍着自己那宽阔厚实的胸脯,一边自豪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另一个少年,则被称为狗蛋。只见这两个少年都身背一把沉甸甸的步枪,但他们却毫无畏惧之色。
接着,石头又继续介绍道:而俺们这支小队的老大,正是耿彪彪!你们可别小瞧了他哦,他可是咱们东北抗日联军第六军耿殿君将军的亲侄子呢!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带领我们,大家心里别提多踏实啦!而且听耿大哥说过,如果哪天抗联大部队来了,一定会带上俺们一块儿去跟那些可恶的小鬼子拼命杀敌!
二丫凑过来,看着两个孩子手里的枪,忍不住笑了:“你们这枪,能打响吗?”
狗蛋立刻急了,举着柴刀喊:“咋不能!俺们队长用这枪,一枪打死过鬼子的小队长!”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个穿着灰布短褂的少年骑着马奔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半大孩子,有的扛着枪,有的拎着长矛,年纪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八,最小的也就十五六岁。
为首的少年跳下马,个子不算高,肩膀却挺得笔直,脸上带着股虎气,腰间别着把驳壳枪,枪柄上缠着红绸带——正是耿彪彪。
“你就是萧锋萧哥?”耿彪彪快步走过来,眼神里满是激动,伸手就想握萧锋的手,又想起什么,赶紧立正敬礼。
“俺是耿彪彪,俺叔是耿殿君!俺们这支队伍,都是三肇的娃,爹娘都让鬼子杀了,俺们跟着俺叔学打鬼子,现在就盼着能加入抗联,给爹娘报仇!”
萧锋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一阵发酸——这么小的年纪,本该在爹娘身边撒娇,却扛起了枪,要跟鬼子拼命。
他拍了拍耿彪彪的肩膀:“好样的!不愧是耿殿君的侄子,有股子虎劲!你们不是要加入抗联,是抗联要欢迎你们!”
耿彪彪带着队伍,把萧锋他们领到芦苇荡深处的营地——几顶破旧的帐篷,地上铺着干草,帐篷旁边架着几口铁锅,锅里还飘着野菜的香气。
十几个少年围过来,好奇地看着抗联战士手里的波波沙和无后坐力炮,眼睛里满是羡慕。
“萧哥,俺们这队伍,是去年冬天组建的。”
耿彪彪蹲在篝火边,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三肇的地图。
“鬼子在三肇建了五个据点,抓乡亲们修炮楼,俺们就趁夜里摸进去,杀岗哨,烧粮草,可俺们人少枪少,打不了大仗——俺叔牺牲前跟俺说,一定要找到抗联的大队伍,跟着萧哥你,好好杀鬼子!”
说起耿殿君,耿彪彪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圈也红了:“俺叔是去年在肇东跟鬼子拼杀时牺牲的,临死前还攥着俺的手说,‘彪子,别报仇心切,要跟大队伍走,要保住三肇的娃,保住抗联的根’……”
二丫走过来,递给耿彪彪一块玉米饼:“彪子,别难过。俺爹也让鬼子杀了,杨将军也牺牲了,可俺们还在,抗联还在,只要咱们好好练枪,好好打鬼子,就能给他们报仇!”
耿彪彪接过玉米饼,狠狠咬了一口,眼里的泪没掉下来,反而燃起了火:“俺知道!俺们每天天不亮就练刺杀,练瞄准,石头和狗蛋,现在都能一枪打中五十步外的树桩!俺们就是等着抗联来,跟着萧哥你,端了鬼子的据点,给俺叔,给爹娘报仇!”
萧锋看着围在篝火边的少年们,心里有了主意:“彪子,从今天起,你们‘少年铁血队’就编入抗联,跟着俺们一起训练,一起打鬼子。二丫,你带着你的狙击队,好好教他们打枪;长生,你教他们侦查和刺杀;昊天,你教他们用炸药——咱们要把这些娃,都练成能打硬仗的铁血战士!”
二丫立刻点头:“萧哥放心!俺保证把他们教成神枪手,比俺还厉害!”
长生也拍着胸脯:“俺教他们侦查,保证鬼子的据点,他们摸进去跟走自家院子似的!”
耿彪彪和少年们一听,全都高兴得跳起来,石头举着枪喊:“太好了!俺能学打枪了!俺要当神枪手,杀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