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聚义厅内,熊黑捏着刚呈上的羊皮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油灯将他的身影投在石壁上,随着火焰跳动而扭曲,一如他此刻的心绪。
“枯井复涌……晨间地动……”他喃喃念着暗哨最新的报告,猛地抬头,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精光,“灵脉!定是灵脉复苏之兆!”
他“砰”地一拳砸在厚重的木桌上,震得碗碟乱响:“好个栖霞村!怪不得能养出那般妖孽的娃娃,原来是占了这等天大的机缘!”
二当家薛老五捻着山羊胡,三角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大哥英明。若非灵脉滋养,那些泥腿子怎配拥有这等造化?那姓杨的,怕不是什么游学先生,而是个寻脉定穴的方士!蛰伏许久,如今灵脉复苏,便迫不及待地要催生几个门徒了!”
“他敢!”熊黑须发皆张,如同被侵占了领地的猛虎,“这苍茫山里的东西,都是老子的!传令下去,点齐五十弟兄,明日随我下山!”
“大哥且慢!”薛老五急忙劝阻,“若真有灵脉,动静定然不小。如今只是些微征兆,青云宗那些鼻子比狗还灵的未必察觉。我们若大张旗鼓,反倒打草惊蛇。不如……”他压低声音,“先派几个好手,以收粮为名,探探虚实。若那杨姓方士识相,许他些好处,让他为我所用。若是不识相……”他眼中凶光一闪,“便做了他,将灵脉和娃娃们都夺过来!”
熊黑冷静下来,粗重地喘了口气:“就依你。让黑煞带一队人去,做得干净点。”
栖霞村对此仍一无所知。
清晨的祠堂里,杨明轩正头疼地看着三个学生。
石铁柱在院子里扎马步,脚下地面微微下陷,气息悠长得不像个少年。
林小雨对着水盆练习控水,指尖牵引下,水流如缎带般起伏。
王知书则在默诵文章,周身那股凛然之气让蚊蝇不近。
“我这教学成果是不是好得有点过头了?”杨明轩扶额,内心充满幸福的烦恼,“再这样下去,教育局……呃,这世界好像没教育局,那会不会引来什么奇怪的组织?”
他甩甩头,决定继续今天的课程——李白的《望岳》。
当他吟出“岱宗夫如何”时,明显感觉到石铁柱身体一震,眼中迸发出渴望的光芒。而当他讲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时,少年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仿佛真化作了那座巍峨山岳。
“检测到宿主传授《望岳》,引动山岳之意共鸣!”
“学生石铁柱【坚韧】特性强化,肉身强度提升!”
“教学效果评估:卓越!奖励:修为提升,积分+80!”
一股远比以往磅礴的热流轰然灌入四肢百骸,杨明轩甚至能清晰“听”到体内某种屏障被冲破的轻响。
他还没来得及细品这变化,就被院外传来的一阵骚动打断了。
“先生!先生不好了!”一个半大孩子连滚爬爬地冲进院子,脸色煞白,“黑、黑风寨的人来了!已经到了村口!”
祠堂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杨明轩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村口,五骑煞气腾腾的黑风寨匪徒勒住马缰。为首者面覆黑铁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正是黑风寨有名的煞星“黑煞”。
他目光扫过闻讯赶来、面带惊惧的村民,如同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今年的粮,该交了。”他声线粗哑,像是碎石摩擦。
李福村长硬着头皮上前,赔着笑脸:“好汉,秋粮尚未收完,能否宽限几日……”
“啪!”
鞭影闪过,李福脸上多了一道血痕,踉跄后退。
“寨主有令,”黑煞收回马鞭,语气淡漠,“今日,必须交齐。另外……听说你们村来了位了不得的先生?寨主有请,让他出来吧!”
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村民们又惊又怒,却无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我就是杨明轩!”
杨明轩排众而出,将李福护在身后。他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匪徒,心脏跳得如同擂鼓,面上却强自镇定。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系统界面,积分已有462点,商城里倒是有几样看起来能打的法术,但最便宜的【掌心雷】也要500积分。
“系统,赊个账行不行?救命啊!”他内心疯狂呼叫,只可惜系统毫无反应。
“你就是杨明轩?”黑煞面具下的眼睛眯起,带着审视,“跟我们走一趟吧。”
“若我不愿呢?”杨明轩暗暗叫苦,脑子飞快转动,思考着背诵哪篇课文看起来比较有气势,《正气歌》?《满江红》?还是《过零丁洋》?总不能背风萧萧兮易水寒吧?
“那便屠了这村子。”黑煞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
“你敢!”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石铁柱已如一头暴怒的小牛犊,挡在了杨明轩身前。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黑煞,周身气血奔涌,竟在体外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土黄色的光晕。脚下的地面,无声无息地裂开细密蛛网般的纹路。
黑煞瞳孔地震,这绝不是普通少年!
“铁柱,退下!”杨明轩心头一紧,生怕这孩子冲动吃亏。
几乎同时,另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愤怒:“你们是坏人!”
林小雨不知何时也站了出来,小手紧握。随着她的情绪波动,村口那棵老槐树上的露珠竟齐齐震颤,脱离叶片,悬浮于空,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寒光,遥遥指向黑煞几人。空气中的水汽骤然加重,隐隐有潮汐之声。
黑煞身后的匪徒们一阵骚动,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刃。
这景象太过诡异!
“仗势欺人,非君子所为!”王知书也上前一步,与石铁柱、林小雨并肩而立。他脸色因愤怒而微微发白,但眼神清澈而坚定。
当他目光扫过那几个匪徒时,其中两人竟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仿佛内心最卑劣的念头都被看穿,不由自主地避开了视线。
黑煞看着这三个气质各异,却同样不凡的少年少女,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
灵脉!定然是灵脉之力!否则如何解释这等异象?他眼中贪婪之色大盛。
“果然都是好苗子……”他嘶哑一笑,“一并带回去,寨主定然欢喜!”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探手抓向站在最前面的石铁柱。这一抓快如闪电,带着凌厉的劲风!
“小心!”杨明轩惊骇欲绝,想也不想就要冲上去。
然而,石铁柱的反应远超所有人预料!面对这迅疾一抓,他非但不退,反而沉腰立马,右拳如同炮弹般悍然轰出!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拳风激荡,竟发出沉闷的破空之声!
“砰!”
拳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黑煞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拳头上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身形竟被震得晃了一晃!他面具下的脸色剧变,这少年的力气,简直非人!
而石铁柱也只是退了一步,便稳稳站住,眼神更加凶悍。
与此同时,林小雨小手一挥,那悬浮于空的无数露珠如同受到指引,化作一片密集的雨箭,劈头盖脸地射向黑煞和他身后的匪徒!虽然威力不强,但打在脸上生疼,更是扰乱了视线。
王知书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尔等此时不退,更待何时?”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匪徒耳中,让他们心神摇曳。
黑煞又惊又怒。这三个娃娃,一个力大无穷,一个操控水力,一个言出惑心!再加上那个深不可测、至今未曾出手的杨先生……今日恐怕讨不了好!
他当机立断,虚晃一招,逼退石铁柱,厉喝道:“撤!”
五骑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丧家之犬,转眼间便消失在村外山林中。
村口陷入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村民们围着三个孩子,脸上充满了激动与难以置信。
李福更是老泪纵横,抓着杨明轩的手不住道谢。
杨明轩看着被众人簇拥、同样有些茫然的三个学生,又看了看自己依旧空荡荡的双手,以及系统界面上那条新提示:
“检测到学生成功抵御外敌,守护师长与家园,实践所学,知行合一。教学效果评估:超凡!奖励:修为大幅提升,积分+150!特殊奖励:【师道守护】被动技能激活(在学堂范围内,宿主防御力与恢复力小幅提升)。”
磅礴的灵力在体内奔涌,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但他此刻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所以……我刚才是被自己的学生们保护了?”他望着匪徒消失的方向,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忧虑:
“麻烦……这才刚刚开始啊!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力量似乎又壮大了不少,距离兑换【掌心雷】只差临门一脚。
可黑风寨的报复,绝不会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