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像是老木匠那双粗糙的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萧逸仰头望着天，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个弧度。
“这天气真不错。”他伸了个懒腰，发出咔哒一声响，“比那个黑咕咕的地底世界强多了。”
灵悦正蹲在地上翻她的包袱，闻言抬起头：“你这人怎么一出来就开始拉筋骨了？像只刚冬眠醒的熊。”
“我这是活动筋骨，不是冬眠！”萧逸不服气地甩了甩胳膊，“再说，你能把最后一块布巾省下来擦脸，我就谢天谢地了。”
霜月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剑，目光却落在远方的山路上。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玄风则一直沉默着，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怀中的布巾，眼神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波动。
“咱们得走了。”萧逸环顾四周，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后说道，“早点回去，镇上的人估计都快把咱们当失踪人口报官了。”
“他们最多以为我们去集市买菜迷路了。”灵悦一边系好包袱，一边嘟囔，“毕竟咱平时也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确定？”萧逸挑眉，“上次你说要‘偷偷抓个妖怪’，结果全镇鸡飞狗跳三天。”
“那次是意外！”灵悦抗议，“谁想到那只猫妖那么爱干净，一闻到符水就打喷嚏！”
霜月终于开口：“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她转过身，长剑归鞘，语气冷淡但坚定：“我们得尽快回去，有些事情必须告诉镇民。”
“比如……玄风老师其实是卧底这件事？”灵悦小声问。
玄风猛地抬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先不说这个。”萧逸摆摆手，“咱们得轻装简行，东西能扔的就扔，路上记得做标记，万一回头还得再来一趟呢。”
“你还真打算回来啊？”灵悦瞪大眼，“我以为你只想回来看看包子铺有没有倒闭。”
“包子铺当然要看，”萧逸咧嘴一笑，“但还有更重要的事。”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直到灵悦忽然掏出一个小本子，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行字念道：
“‘归墟’、‘守护者未亡’、‘暗影之眼’……这些词听起来就挺邪门的。”
“‘归者不得离’也是一样。”霜月补充道，“它们都在指向某种……规则。”
“你们是在吓唬我吗？”萧逸挠头，“我听着像是鬼故事开头。”
“不是吓唬，而是提醒。”霜月语气认真，“我们离开的那个地方，可能并不是单纯的遗迹或秘境。”
“你是说……它是个封印？”灵悦皱眉。
“有可能。”霜月点头，“而我们现在，已经打破了封印的一部分。”
这话让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玄风低头看着手中的布巾，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像是在回忆什么。
“别想太多。”萧逸打破沉默，拍拍手，“不管它是什么，咱们现在都得往前走。而且——”
他指了指前方蜿蜒的小路，“你看，太阳都帮我们指路了。”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阳光正好洒在山道上，像是为他们铺出了一条金色的归途。
“你这话说得还挺有气势的。”灵悦笑嘻嘻地说，“不过能不能别用这么文艺的方式？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你下次自己来编一句。”萧逸耸肩，“反正我是觉得挺帅的。”
“帅你个头。”灵悦哼了一声，转身走在前面，“我来记标记，你们跟上。”
一路上，大家边走边聊，虽然脚步沉重，但心情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灵悦开始讲起她在镇上最爱的几个摊子：“你知道吗？东街口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头，他家的山楂串甜得能把牙粘掉；西街角有个捏泥人的婆婆，捏出来的兔子比真兔子还可爱……”
“你是不是想吃糖葫芦了？”萧逸笑着打断她。
“你怎么知道？”灵悦眼睛一亮，“我都饿了两天了！”
“等回去请你吃三串。”萧逸爽快答应。
“成交！”灵悦高兴地蹦了一下，“不过你得请客，不能让我掏钱。”
“喂，你这也太贪了吧？”萧逸假装生气。
“哎呀，你就当犒劳我一路上帮你解谜、引怪、画地图好了。”灵悦笑眯眯地摆手。
霜月走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有时候，回去比出发更难。”她忽然轻声说。
“你说啥？”萧逸回头。
“没什么。”霜月摇头，“只是随口一说。”
萧逸没再追问，只是默默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们翻过一座小山丘，远远望见了小镇的轮廓。炊烟袅袅升起，像是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家。
“到了。”萧逸低声说。
“终于！”灵悦欢呼一声，“我都能闻到包子香味儿了！”
“你鼻子比狗还灵。”萧逸调侃。
“你才狗鼻子！”灵悦反驳。
两人吵吵闹闹，倒是把这一路的疲惫冲散了不少。
霜月站在山丘高处，望向远方。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自己的佩剑上，手指轻轻抚过剑柄。
“这条路，走到终点会怎样？”她喃喃自语。
“你说啥？”萧逸凑过来。
“没什么。”霜月收回视线，“我只是在想，回去之后，我们要怎么解释这一切。”
“那就如实说。”萧逸笑了笑，“我相信他们会相信我们的。”
“你总是这么乐观。”霜月淡淡地说。
“不然呢？悲观又不能让敌人少杀几个人。”萧逸耸肩，“而且——”
他举起手中的佩剑，在阳光下晃了晃，“这把剑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路……现在它也该见证真正的结局了。”
远处，一只乌鸦从树梢掠过，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灵悦忽然停下脚步：“等等。”
她低头翻开小本子，盯着其中一页皱起眉头。
“怎么了？”萧逸问。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灵悦咬着笔杆，“刚才你说‘真正的结局’，可我们连九龙抬棺的秘密还没解开吧？”
“嗯？”萧逸愣住。
霜月也停下了脚步。
三个人站在山丘上，风从耳边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所以……”灵悦抬头看向萧逸，“你觉得‘结局’是指什么？”
萧逸张了张嘴，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小镇上，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金光洒在他们身上。
“我也不知道。”他轻声说，“但我总觉得，有些事，很快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