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要去反攻了！”
当这个荒诞到极点的念头，在第九安全局总指挥部、在华海市应急指挥中心、在每一个目睹了这场神迹的人心中升起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还是低估了“反攻”这两个字的含义。
那不是反攻。
那是清算。
林风的意识，已经彻底沉浸在由【渗透与反制模块】构建的虚拟战场之中。
他的眼前，是一张覆盖了整个地球的，由无数光点和线路构成的，宏伟壮丽的网络拓扑图。
图上，超过三百个猩红色的光点，正因为失去了北美总指挥和“牧师”的指令而陷入一片混乱。它们是“利维坦”散布在全球各地的攻击节点，是这个幽灵帝国最锋利的爪牙。
就在几分钟前，它们还高高在上，肆意撕扯着华夏的网络防线。
而现在，它们成了猎物。
“开始吧。”
林风的意念，在虚拟世界中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反制模块启动。目标：全球所有已识别‘利维坦’节点。】
【策略：‘蜂群’协议。】
那股刚刚净化了华夏网络的，庞大而精纯的幽蓝色数据洪流，在林风的意志下，瞬间分裂。
它化作了三百四十七股更小，但更加致命的“数据尖刀”。
每一柄“尖刀”，都精准地锁定了一个红色的“利维坦”节点。
然后，它们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无声无息地，跨越物理的国界，穿透海底的光缆，潜入了全球互联网那最黑暗的深海。
攻击，在同一瞬间，在全球三百多个地点，同时发动！
……
德国，柏林，一间隐藏在地下室里的数据中心。
代号“铁锤”的黑客，正暴躁地砸着键盘。
“该死！‘牧师’失联了！北美节点也断了！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负责的是对华海市的电网系统进行持续压制，但现在，他的所有攻击指令，都石沉大海。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一种源自数据层面的，冰冷的窥视感。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服务器警报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
“警报！未知数据入侵！来源……来源无法追踪！”
“防火墙被绕过了！天啊！它直接出现在了我们的根目录里！”
“它在……它在下载我们的核心数据！拦不住！它有最高权限！”
“铁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引以为傲的，号称固若金汤的“堡垒”，在那个幽蓝色的“幽灵”面前，连薄纸都不如。
他猛地伸手，想要拔掉物理电源。
但，晚了。
屏幕上，幽蓝色的代码，如同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了一行用德语写成的小字。
“danke fur die daten.”（谢谢你的数据。）
下一秒，整个数据中心的所有设备，屏幕同时一黑。
不是断电。
是所有硬盘，所有存储器，在0.1秒内，被彻底格式化，连一个字节的垃圾文件都没剩下。
……
巴西，里约热内卢，一处贫民窟的网吧里。
代号“桑巴”的少年天才，正利用网吧的网络做掩护，远程操控着被他感染的僵尸网络，对华海市的公共交通系统发起骚扰。
他刚刚成功制造了一起小规模的信号灯错乱，正得意地喝着可乐。
突然，他面前那台破旧电脑的屏幕上，所有的窗口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他自己的，经过处理的，正在喝可乐的黑白照片。
照片下面，有一行葡萄牙语。
“beba menos refrigerante, n?o é bom para os dentes.”（少喝点可乐，对牙齿不好。）
少年吓得把可乐喷了一屏幕。
……
这样的场景，在英国，在印度，在澳大利亚，在全球各地，同时上演。
“利维坦”的成员们，这些平日里自诩为网络上帝的顶级黑客，第一次尝到了被“神”支配的恐惧。
那个蓝色的幽灵，没有和他们进行任何技术层面的缠斗。
它只是降临。
然后，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方式，拿走它想要的东西，再用一种充满了羞辱和嘲讽的方式，告诉他们：我来过。
有的节点，被植入了一段无法删除的，循环播放的猫咪跳舞视频。
有的节点，所有的桌面文件，都被改成了同一个名字——“我是傻瓜”。
还有一个位于东京的节点，操作者发现自己银行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笔精确到0.01日元的，来自“华夏第九安全局友好慰问金”的转账。
这不是战争。
这是羞辱。
是一场单方面的，降维打击。
林风的意识，在虚拟战场上空，冷漠地俯瞰着这一切。
他的【渗透与反制模块】，就像一个贪婪的黑洞，在疯狂地吸收着从这三百多个节点上掠夺来的海量数据。
“利维坦”的组织架构、成员信息、技术习惯、资金流向、秘密项目……
所有的一切，都在沙盘系统内，被迅速地解析、建模、重组。
一张前所未有清晰的，关于这个庞大幽灵帝国的“藏宝图”，正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成型。
……
第九安全局，燕京总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像是在水下。
总局长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块巨大的，连接着国家最高网络监控系统的屏幕。
屏幕上，代表着外部攻击的红色警报，已经全部消失。
但那股神秘的，强大的，幽蓝色的数据流，却依旧活跃在全球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它像一个幽灵，在敌人的阵地上，闲庭信步。
“报告总局长！”网络信息中心的主任，声音颤抖地汇报道，“我们……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对那股蓝色代码的追踪能力！它……它的每一次跳跃，都使用了我们闻所未闻的加密协议和伪装技术。它在我们眼里，是完全透明的！”
“它到底想干什么？”总局长喃喃自语。
他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
这股力量，在清扫完“利维坦”之后，会不会……调转枪口，对准自己？
如此强大，又完全失控的力量，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
就在整个指挥部都陷入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时，总局长面前那台拥有最高涉密等级的，与外界物理隔绝的电脑，屏幕突然自己亮了。
“警报！警报！总指挥系统被未知来源接入！”
“快！切断线路！”
“没用！它……它进来了！”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正在接收加密文件包……】
【发件人：沙盘。】
总局长瞳孔猛地一缩。
沙盘！
是那个“沙盘”！
他还没来得及下达任何指令，进度条已经走到了100%。
一个巨大的，被命名为【“利维坦”清扫计划第一阶段成果汇报】的压缩文件，出现在了桌面上。
总局长颤抖着手，握住了鼠标。
他点开了那个文件。
下一秒，整个指挥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看到屏幕内容的人，都感觉自己的呼吸，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扼住了。
那不是一份情报。
那是一个奇迹。
文件里，是三百四十七个文件夹。
每一个文件夹，都对应着一个刚刚被“蓝色幽灵”光顾过的“利维坦”节点。
文件夹里，包含了：
该节点的精确物理位置，附带卫星地图和实景照片。
操作者的详细个人信息，从姓名、年龄，到他的社交账号，甚至他昨晚在网上订了什么口味的披萨。
该节点在“利维坦”组织中的层级、代号，以及他们内部通讯的加密密钥。
一份完整的，该节点服务器内所有核心数据的备份。
……
这已经不是情报了。
这是一份可以直接执行的，精确到了门牌号的……全球抓捕名单！
总局长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第九安全局，动用了全部力量，耗费了无数资源，连“利维坦”这个名字都只是模糊的猜测。
而“沙盘”，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不仅瓦解了对方的史诗级攻击，还反手把人家的祖坟都给刨了出来，打包整理好，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总……总局长……”旁边的秘书，声音干涩地提醒道，“文件包里，还有一个……备注文档。”
总局长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个名为【备注】的文档。
文档里，只有短短几行字。
“报告总局长：”
“本次行动，共计清扫‘利维坦’外围及中层节点347个，捕获相关数据1.7tb。”
“初步分析，该组织核心架构疑似采用‘蜂巢式’矩阵，我方本次拔除的，仅为三个主蜂巢的外围工蜂。”
“附件为所有已识别目标的详细信息及反制后门，建议立即启动全球协同行动，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完成物理清理。”
“另：西雅图的爆炸，纯属意外。对方的‘死手系统’设计存在缺陷，与我方行动无关。详细技术分析报告见附件7。”
“完毕。”
“——沙盘。”
总局长看着最后那句“纯属意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这备注，写得滴水不漏，连责任都撇得一干二净。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西雅图那栋别墅，就是被“沙盘”给“意外”掉的。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看着那份足以让全世界情报机构都为之疯狂的“抓捕名单”，胸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和战意。
他猛地站起身，环视着指挥大厅里那些依旧处于震惊中的下属，下达了那个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命令。
“传我命令！”
“启动‘雷霆’行动！”
“通知我们所有海外情报站，联系国际刑警组织和所有友好国家的情报部门！”
“把这份名单，发给他们！”
“告诉他们，盘踞在世界网络里的毒瘤，我们找到了！”
“现在，该我们，替天行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