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僵尸喉咙里发出一声嗜血的低吼,一步就跨到了那人面前。
一只冰冷僵硬的指甲乌黑尖长如同匕首的手,铁钳般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嗬嗬……”
镇民的尖叫被生生掐断,脸憋成了猪肝色,眼珠惊恐地凸出,四肢徒劳地踢蹬着。
僵尸俯下身,张开嘴,露出森森獠牙,对着那剧烈跳动的颈动脉,狠狠咬了下去。
“咕嘟……咕嘟……”
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在寂静的牢房里响起,伴随着镇民身体越来越微弱的抽搐。
片刻之后,僵尸满足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一缕粘稠温热的鲜血。
他随手将脖子上多了两个血洞,已经彻底干瘪下去的尸体扔开,像丢开一块破布。
吸食了新鲜的人血,僵尸眼中那两点绿芒骤然炽盛。
一股远比之前凶悍狂暴的气息从他铁青的身躯内爆发出来。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贪婪地嗅着空气中活人的气息,最终锁定了牢房那扇厚实的木栅门。
“吼——!”
一声沉闷的嘶吼,他猛地抬起双臂,十根乌黑发亮的指甲如同十把钢锥,狠狠插进木门。
碗口粗的硬木门栓,在他恐怖的指力下如同朽木般寸寸断裂,碎木屑四处飞溅。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两个抱着酒坛打盹的守夜土匪。
“操!啥动静?”
“妈的!那病痨鬼诈尸了?还是那当兵的想跑?”
两人骂骂咧咧地提着枪跑过来查看。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木屑纷飞中,一个穿着破烂军装青面獠牙的身影,正缓缓从破开的门洞里跨出来。
“我……我日……”
一个土匪吓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手里的木棒“哐当”掉在地上。
另一个胆子稍大,但也被这超出认知的恐怖景象骇得头皮炸裂:“僵……僵尸?操家伙!干它!”
他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梭镖,怪叫着朝僵尸胸口捅去。
旁边那个也反应过来,抡起手中的木棒,劈头盖脸砸向僵尸的脑袋。
梭镖捅在僵尸胸口,如同捅在铁板上,枪头瞬间弯折。
木棒砸在僵尸天灵盖上,应声而断。
僵尸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有几点火星子从被砸的地方溅起。
两个土匪彻底傻了,看着手里断掉的武器,又看看毫发无损眼神越来越凶戾的僵尸,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妈呀!快跑!”
“救命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两人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但迟了!
僵尸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身影一晃,比他们快得多。
两只冰冷僵硬的手如同钢爪,瞬间扣住了两人的后颈。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两个土匪的惨叫戛然而止,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
僵尸俯下身,獠牙再次刺入温热的脖颈……
吸干了两个守夜土匪的血,僵尸的气息又强盛了一分。
他循着空气中最浓郁的那股气息——独眼龙身上的汗臭酒气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僵硬却迅疾地朝着山寨中央那座最大的木屋蹦跳而去。
夜深人静,大部分土匪早已搂着抢来的女人或抱着酒坛子睡得死沉。
零星几个守夜的,要么躲在避风的角落打鼾,要么抱着枪坐在篝火边打瞌睡,谁也没注意到一道青黑色的影子,正无声无息地穿过山寨,逼近了独眼龙的老巢。
最大的木屋里还亮着昏黄的油灯。
独眼龙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铺着虎皮的炕上,怀里抱着个空酒坛子,鼾声震天,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胸口,满屋子都是劣质烧刀子的味道。
炕边的小桌上,还散落着啃剩的鸡骨头和几块大洋。
吱呀……
虚掩的木门被一股阴冷的风吹开一条更大的缝隙。
一个僵硬的身影,顶着歪斜的军帽,悄无声息地“跳”了进来。
他每一步落下,都发出沉闷的“咚”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油灯昏黄的光线,被这个突然闯入的身影挡住了一大片。
一片巨大的阴影,缓缓覆盖了独眼龙那张睡得流口水的脸。
“嗯……”独眼龙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醉眼——
一张青面獠牙眼冒绿光,穿着破烂军装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子上。
“我操!!!”
独眼龙的酒瞬间醒了,魂儿都吓飞了一半,他怪叫一声,想也不想,抡起怀里的空酒坛子就朝那张鬼脸砸了过去。
酒坛子在僵尸额头撞得粉碎,碎片四溅。
僵尸纹丝不动,额头上连个白印子都没有,只有几点酒水顺着铁青的皮肤滑落。
独眼龙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翻下炕,一把抄起挂在墙上的鬼头大刀。
他这把刀砍过不少人,见过不少血,寒光闪闪。
“狗日的!老子剁了你!”
他鼓起最后一丝凶性,双手握刀,用尽全力朝着僵尸的脖子狠狠劈下。
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尖啸。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独眼龙虎口剧震,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那厚背薄刃、吹毛断发的鬼头大刀,刀口竟然崩开了一个拳头大的豁口。
而僵尸的脖子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斩不动,怎么可能?”
所有的勇气瞬间泄得干干净净,独眼龙彻底崩溃了。
僵尸被他的攻击激起了凶性,直接就朝他追来。
独眼龙扔了豁口大刀,转身就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扯着破锣嗓子喊着:“来人,快来人呐!啊——!”
慌乱中,他一脚绊在刚才砸碎的酒坛碎片上,“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正好摔在僵尸僵直冰冷的双腿前。
僵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缓缓弯下腰。
独眼龙惊恐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毫无感情只有惨绿幽光的眼睛。
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不……不要……”他绝望地伸出手。
冰冷的獠牙,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油腻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