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摇了摇头,也懒得跟小辈一般见识。
“好了。”
九叔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这无声的电光火石。
“都少说两句,祭祖大典即将开始,莫要喧哗,成何体统!”
林发笑了笑,秋生则得意地冲刘莽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做了个鬼脸,这才恢复正常走路姿势,跟着师父走向那庄严肃穆的祖师大殿。
他目光扫过自己这几个不省心的徒弟,尤其在秋生脸上停顿了一瞬,带着警示。
秋生立刻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林发和文才一起,老老实实地点头:“是,师父。”
九叔这才微微颔首,领着他们快步走向祖师殿外的巨大广场。
广场之上,气氛早已庄严肃穆。
先行到来的茅山众弟子们按地支序列,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人人屏息凝神,身着青色或灰色道袍,宛如一片沉静的松林。
而更前方,以天干为序站立着的,是九叔这一辈的师叔师伯们,约莫二十余人,个个气息沉稳,神色凝重,代表着茅山的中坚力量。
九叔领着林发几人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定。
刚站好,就听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祖师殿偏殿方向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茅山掌门玄玹真人当先走出,身后跟着五位身着金色道袍的长老。
掌门一身紫色道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与八卦图案,在晨曦(或天光,根据时间设定)下流转着淡淡辉光。
他面容端正,国字脸不怒自威,双目开阖间精光隐现,步伐沉稳如山岳,自有一股震慑全场的磅礴气势。
“啧。”林发心里暗叹一声。
“先不说修为深浅,就这卖相,这气场,往这一站,那就是活招牌,镇场子的绝对杠杠的。”
他尝试悄悄感知了一下,只觉得掌门体内仿佛藏着一柄未出鞘的绝世宝剑,一股锐利无匹、锋芒暗蕴的金性气息隐隐鼓荡,显然是凝聚了威力最强的金性纹符。
但这气息深湛如渊,具体到了何等境界,以林发目前的能耐,根本探不出深浅。
掌门玄玹真人行至祖师殿门前,朝早已候在那里的刘道长微微点头示意。
刘道长神情一肃,立刻转身,面向广场所有弟子,朗声宣告:“吉时已到——祭祖仪式,开始!”
掌门率先迈步,神情无比虔诚地步入香烟缭绕的祖师殿内。
殿外所有弟子,在刘道长的指引下,齐刷刷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鸦雀无声,只有衣袂翻动的轻微摩擦声。
一番繁复而庄严的祭拜礼仪过后,掌门玄玹真人再次走出祖师殿,立于高阶之上,目光如电,扫过下方每一位弟子。
他声音洪亮,蕴含着内力,清晰地传遍广场每一个角落:“今日,乃我茅山一年一度之弟子授箓大典,亦是术法交流演武之盛会!”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尤其是那些即将参与授箓和演武的弟子,眼神都火热了起来。
掌门微微抬手,压下骚动,继续道:“箓者,录也,录天神灵,亦证尔等修为功果,望得授法箓者,勤修不辍,光大门楣。
至于演武交流,”他语气加重了几分,“须谨记,同门较技,友谊第一,交流第二。
点到即止,切莫因争强好胜,伤了同门之和气。
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谨遵掌门谕令!”下方弟子齐声应喝,声震云霄。
掌门在上面讲话,林发在下头也没闲着,眼睛滴溜溜地转,打量着台上的高层和前方的同门。
他先是再次确认了掌门的“卖相极佳”,然后目光就溜达到了掌门身后那六位金色道袍长老身上。
这六位长老皆是鹤发童颜,眼神清亮,精神矍铄,往那一站,仙风道骨,道家高人的范儿十足。
“好家伙。”
林发心里嘀咕:“这几位师爷辈的,别的不说,就这形象气质,要是下山摆个算命的摊子,或者开个修行养生讲座,保准能骗得……啊不是,是引得那些达官贵人豪绅巨富们纷纷慷慨解囊,一骗一个准,绝对财源滚滚来啊!”
他凝神细察,虽然几位长老都收敛着自身法力波动,但偶尔流露出的细微气息,还是让林发大致判断出,这五位恐怕正是分别代表了金、木、水、火、土、阴五行属性的各支脉领袖人物。
那气息或锋锐、或温润、或深沉、或炽烈、或厚重,虽隐而不发,却让人不敢小觑。
看完长老,林发的视线又平移向前方九叔那一辈的师叔师伯们。
他的位置在侧面,视角不错,能将这二十多位道长的容貌尽收眼底。
除了几位熟面孔和据说有事未能赶回的山外执事,其中一人格外扎眼,瞬间抓住了林发的全部注意力。
那人站在天干序列的中段,光着一个锃亮的大脑门,在周遭一片发髻中显得格外突兀。
满脸的横肉,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即便此刻面无表情,也透着一股子凶悍煞气。
他身材极为干练,那身宽大的道袍穿在他身上,不但没显出半分飘逸出尘,反而像是土匪戴上了官衣,怎么看怎么别扭。
庄严的道袍配上他那副尊容,活脱脱就像个刚被拉来临时充数、随时可能抄起屠刀的火头僧。
或者干脆就是哪个山寨里溜出来的土匪头子勉强披了件文明衫,跟“慈眉善目”、“仙风道骨”这类词没有半文钱关系。
林发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搜索记忆。
对了,这位凶神恶煞的师伯,如果没记错,应该就是后来在大时代的剧情里,为了镇压一具飞天僵王,最终选择与那可怕僵尸同归于尽的那位茅山高功了。
那可是位狠人啊!
“飞僵……那块地方好像还有个挺有钱的姜家?”林发的思维开始发散。
“据说姜家祖辈埋了不少金银财宝在地底下,还搞了些腊尸什么的守着……后来是不是被那个什么赶尸王给惊动了,搞得姜家鸡飞狗跳,差点灭门?”
想到这里,林发眼睛微微一亮:“金银财宝……飞僵……这可是好东西啊!说不定……嘿嘿……”
一股捡漏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