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被更强烈的期盼取代。
他挠了挠头，语气带着歉意和急切：“林师傅，昨天……对不住啊，我被案子搞得有点急躁，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往心里去，等这事了了，我请您喝茶。
四区最好的茶楼，任您点，算是赔罪！”
林发看他态度转变得这么快，知道是早上那个混混化灰的事彻底震住了他们，也不好再端着，点了点头，语气缓和：“阿强警长客气了，办案心急，理解。”
他话锋一转，切入正题：“案子我大概有点眉目了。不过，一直被幕后的人牵着鼻子走太被动，我打算……‘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阿强和阿宏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对。”林发语气肯定，目光扫过大厅，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两个正在插科打诨、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警员——孟超和阿基身上。
他伸出手指，遥遥一指：“时机，就在今天，而关键，或许就在他们身上。”
“他们？”阿强和阿宏同时诧异地叫出声，脸上写满了不信和荒谬。
“孟超和阿基？那两个活宝？跟他们能有什么关系？他们除了会搞砸事情，还能干嘛？”
林发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管有没有直接关联，先试试看。
有时候，不起眼的棋子，反而能搅动整个棋盘。”
阿强和阿宏还想继续追问细节，林发却摆了摆手：“具体的，等我先跟冯督察谈完再说。”
说完，他不再理会两人满脸的问号，跟着马成，敲响了冯督察办公室的门。
“进来！”
林发和马成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的冯督察一看到林发，立刻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几步迎了上来，一把握住林发的手：
“阿发，你可算来了，太好了，接下来，可就全指望你了！”冯督察的语气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期盼。
林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语气平静：“冯督察，马警官已经跟我说了早上发生的事，情况我基本了解了。
问题根源，大概率就出在警署下面镇压的那些东西上。
煞气外泄，影响了活人，甚至可能被邪术师利用。”
“妈的！”冯督察闻言，脸上瞬间涌起怒气，猛地一巴掌拍在结实的红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杯乱晃。
“都埋在地下几十年了，那些该死的东洋鬼子阴魂不散，死了还敢作乱！真是岂有此理！”
林发等他发泄完，才淡淡道：“冯督察不必动怒，既然找到了根源，除掉便是。”
冯督察听到这话，怒气稍缓，但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担忧：“阿发，你……有把握吗？下面那些东西，听说当年请了不少高人才勉强镇住……”
林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弧度：“冯督察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需要您这边配合安排一下。”
“你说，需要什么配合，尽管开口！”冯督察拍着胸脯保证。
“首先，需要您下令，将警署内所有的办公人员，暂时清出去。”林发提出要求。
“接下来的动静可能会有点大，我怕误伤，也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没问题！”冯督察一口答应，“我这就让人通知下去，找个借口让他们提前下班或者外出巡逻！”
林发点点头，又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还有，冯督察，如果我行动过程中，对警署的建筑或者设施造成了一些……嗯，不可避免的‘破损’，这个……”
冯督察闻言，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他压低声音，透露了一个信息：“阿发，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
其实近些年来，上头也隐约察觉到一些地方不对劲，专门成立了一个应对‘特殊事件’的应急部门，权限很高，资金也充足。
只要经由他们核实，确认是确有其事的灵异事件造成的损失，都可以向上头申请专项报销。
你尽管放手去干，只要能彻底解决问题，拆了半栋楼都没关系！”
听到这话，林发心里最后一点顾虑也打消了。
他就怕自己费力气解决了麻烦，回头还要被追究破坏公物的责任。
现在有这话，他就放心了。
两人正在办公室里敲定细节，气氛融洽。
突然——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把推开。
力道之大，让门板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一道穿着笔挺见习督察制服、身材高挑、梳着利落短发、面容姣好却布满寒霜的年轻女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甚至没有敲门！
正是新调来负责泥鳅王那条毒品线案子的女见习督察——何芬妮。
她此刻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原本抓到泥鳅王，眼看就能撬开突破口，立下大功，证明自己的能力。
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得到孟超和阿基那两个废柴的汇报，说案子被上面指定交给什么“特殊顾问”审查，让她们专案组全力配合。
这还得了？
她的案子，她的功劳，凭什么要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
还是什么搞封建迷信的“特殊顾问”？
简直荒谬！
孟超和阿基刚才在门口还想拉住她，跟她解释早上那个小混混化灰的恐怖场景，说什么有超自然现象。
何芬妮对此嗤之以鼻。
她是从国外名牌警校留学回来的，受过最系统、最科学的刑事侦查和审讯训练，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而且就算要信，她也只信上帝耶稣，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本土神灵。
她坚信，只要是人为的案子，通过严谨的逻辑推理、细致的证据链和科学的侦查手段，就一定能找到真相。
依靠那些神神叨叨的封建迷信手段，是对她职业的侮辱。
要是靠跳大神就能破案，还要他们这些警察做什么？
直接满世界找算命先生不就天下太平了？
孟超和阿基的阻拦被她厉声喝止，她直接甩开两人，带着一腔怒火冲了进来。
一进门，何芬妮根本看也没看旁边的林发和马成，锐利的目光直接锁定办公桌后的冯督察。
挺直腰板，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声音清脆却带着压抑不住的火药味：
“报告长官，见习督察何芬妮，向长官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