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他合上古籍,看向张医生,语气肯定。
“张医生,你这朋友带来的这本书,很有价值,特别是后面这两页符咒,对我很有用。”
港城这地方,果然龙蛇混杂,底蕴深厚,随便一个做古玩生意的,手里都能捞出这种宝贝。
这趟没白来。
张医生一听林发说“有用”,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有用就好,有用就好,老是麻烦您,我们也不太过意得去。”
他连忙趁热打铁:“林大师,那您现在方便去看看我那位朋友吗?他就在里面的诊室,情况……有点糟糕。”
“带路。”林发将古籍重新用蓝布包好,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报酬验收完毕,该干活了。
张医生赶紧领着林发来到诊所最里面一间安静的诊室。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合着传来。
只见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考究但此刻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英俊男人,正半躺在诊疗床上,脸色惨白,满头大汗,表情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着。
他的裤子褪到了膝盖,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肌肉结实的右大腿,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这人就是元振峡。
就在林发和张医生进门的瞬间,刚好看到元振峡猛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
只见他右大腿的皮肤下面,赫然有一个指甲盖大小、如同活物般的凸起,正在飞快地移动。
那速度极快,在皮下留下一条清晰的、蠕动的轨迹。
那凸起跑到大腿内侧某处时,猛地停顿,然后——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挤破脓包般的闷响。
那个位置的皮肤瞬间破裂,一股暗红色、带着点腥臭气的污血猛地喷射出来,溅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点点污渍。
出血量其实不算大,但元振峡却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阿振!”张医生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前,拿出纱布和消毒药水,手忙脚乱地帮他按压止血,脸上满是心疼和无奈,“又来了,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
林发眉头紧皱,快步走上前。
他没有先去看元振峡,而是目光锐利地盯住了那滩喷射出来的污血。
在那暗红色的血污中央,赫然躺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约莫黄豆粒大小的虫子,通体呈暗红色,带有黑色的诡异斑点,形状有点像瓢虫,但仔细看,却比瓢虫狰狞百倍。
它的口器异常发达,如同微小的针管,几对附肢也带着倒刺,甲壳上天然生成的花纹,组合成一种令人不适的、充满恶意的图案。
此刻,这虫子躺在血泊里,几条腿还在微微抽搐。
林发从张医生的急救托盘里取过一把消过毒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小虫子夹了起来,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虫子的甲壳坚硬,散发着一种阴冷邪恶的气息。
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法力,通过镊子传导过去。
就在法力接触到虫体的瞬间——
那原本看起来半死不活的虫子,猛地剧烈挣扎起来。
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从黄豆粒大小,瞬间变成了花生米大小。
甲壳下的身体变得紫黑,仿佛充满了不稳定的能量,一股危险的自爆气息弥漫开来。
“想自毁?”林发眼神一冷,反应极快。
他空着的左手迅速捏出一个法诀,一团鸡蛋大小、凝练柔和的乳白色法力光球瞬间形成,精准地将那只膨胀的虫子包裹了进去。
法力光球如同一个无形的牢笼,隔绝了内外气息,也强行中断了虫子自爆的能量循环。
只听光球内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噗”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瘪了下去。
透过半透明的光球,可以看到那只虫子已经停止了膨胀,身体干瘪了下去,不再动弹,彻底失去了生机。
林散散去法力光球,那只焦黑干瘪的虫尸掉落在托盘里。
他这才抬起头,看向在张医生帮助下勉强止住血、脸色惨白如纸、虚脱般喘着粗气的元振峡,沉声问道:
“元先生,你仔细回想一下。这东西……你是在哪里碰上的?”
元振峡虚脱地靠在诊疗床上,大腿上刚刚止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更让他恐惧的,是潜伏在身体里的那个定时炸弹。
听到林发的问话,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脸上露出了回忆混合着恐惧的复杂神色。
“这位大师好,应该是在南洋。”元振峡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讲述。
“大概一年前,我带了一支考察队,去南洋那边,靠近内地边境的一片原始山林里,寻找一些可能存在的古代遗迹和流散的古董。”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在那片老林子里,我们意外发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原始部落。
他们……很排外,我们本想用货物交换些情报,结果言语不通,起了冲突。”
张医生在一旁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问道:“原始部落?他们……很野蛮吗?”
元振峡脸上掠过一丝心悸,点了点头:“何止是野蛮……那个部落,完全被一个祭司掌控着。
他把村子里的所有村民,都当成他自己的备用资源。
每年的年中,他们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大会……”
“祭祀?用人祭吗?”张医生脸色一白,声音都变了调。
他行医救人,最听不得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
元振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表情更加难看:“不是简单的活埋或者砍头……是要‘挑选合适的’。
具体怎么个合适法,我不清楚,但被选中的‘贡品’,是要上供给他们所谓的‘老祖宗’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当时残留的勇气:“我们在那里滞留了几天,想找机会缓和关系。
期间,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很年轻,眼睛很干净,不像其他村民那样麻木。
我后来才知道,她就是那一年被选中的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