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里小院的厨房内,一场关于未来“夫郎”的谈判暂时落下帷幕。
沈宁玉与谢君衍达成的脆弱共识,让气氛缓和了些许,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
沈宁玉借口需要静心整理书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与谢君衍的每一次交锋,都让她感觉耗神费力。
这家伙心思深沉,步步为营,偏偏又顶着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和“夫郎”的名分,让她打不得骂不得,还得时时提防被他牵着鼻子走。
【要经过他同意?说得好像我将来找的人都会是歪瓜裂枣或者别有用心似的。】
沈宁玉心里嘀咕,
【不过……他那种出身和经历,警惕性高也正常。算了,反正八字还没一撇,到时候再说。眼下还是先顾好自己。】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小院一角湛蓝的天空,思绪飘忽。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云朝京城,那座汇聚了天下权柄与财富的城池里,表面的繁华之下,是森严的等级与权力的博弈。
尽管因为女子稀少,朝廷有“女子年满十八须娶三夫”的规定,使得女子在婚姻市场上处于被争夺的地位,但这并未改变以男子为绝对主导的社会权力结构。
朝堂之上,朝廷重臣皆是男子;军队之中,统帅兵权的也是男子;家族之内,真正掌舵的依然是男子。
女子,尤其是高门贵女,其价值更多体现在联姻上,是家族巩固势力、维系关系的珍贵资源,其本身的政治权力依旧有限。
在这种背景下,京城顶尖权贵之家的女子,其婚姻往往是家族政治联盟的延伸。
一位贵女可能不止三位“夫郎”,这些“夫郎”及其背后的家族,通过这位女子联结成更紧密的利益共同体。
贵女本人或许能因稀缺性而获得一定的优待和尊重,甚至在闺阁之内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涉及家族前途、朝堂风向的真正决策,仍牢牢掌握在其父兄、乃至其“夫郎”们手中。
所谓的风流韵事、面首之流,虽偶有传闻,但多数情况下,仍是权力与利益交换的遮羞布,并非女子可随心所欲的选择。
裴琰,便是在这样的权力网络中,一个备受瞩目却又刻意保持距离的年轻俊杰。
出身清流裴氏,家族虽非顶级的世袭勋贵,但世代簪缨,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以其清正风骨和务实能力着称,是朝堂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裴琰本人,更是裴氏这一辈倾力培养的佼佼者,年少成名,才华横溢,弱冠之年便高中两榜进士,名次靠前。
他容貌俊雅,气质清冷,行事沉稳有度,在同辈中堪称凤毛麟角。
然而,裴琰的志向,显然并不在于凭借容貌才学去攀附某位贵女,成为其众多“夫郎”之一,以此换取捷径。
他更倾向于凭借自身的学识与能力,在仕途上稳步前行。
这种“不识时务”的“清高”,在京城某些热衷于联姻钻营的圈子看来,或许是不知变通,但也因此,他在真正看重才干的有识之士眼中,分量更重。
新帝云璟煊登基五年有余,皇权稳固,正需培植真正忠于朝廷、有实干能力的年轻臣子。
将裴琰这等人才外放至青川这等虽偏远却可大展拳脚之地历练,正是帝王深谋远虑的一步棋。
如今裴琰在任两年有余,政绩斐然,其回调中枢、委以重任,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届时,他必将成为京城权力场中各方势力试图拉拢的新锐力量,而他的婚姻选择,也自然会成为焦点。
沈宁玉对遥远京城的风云变幻和权力博弈自然一无所知。
她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重新坐回书桌前,对着摊开的稿纸,试图将注意力拉回眼前。
谢君衍带来的困扰,未来“三夫”的压力,都让她感到前路漫漫。
这个世界对女子虽有律法上的“优待”,但骨子里仍是男子掌控一切,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女子,想要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难如登天。
沈宁玉觉得自己也不可能与一个时代做对抗,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很不错了!
【不想那些没用的了。】
她甩甩头,当务之急,是如何在谢君衍这尊大佛的“看护”下,利用规则,尽可能地为自己和家人谋得一片安稳天地。
攒够钱,提升自保能力,然后才能谈其他。
【路还长着呢,麻烦肯定不会少。】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提笔蘸墨,
【先搞定眼前的话本稿费才是正经!存一些话本,银钱才是安身立命的第一底气。
官员不能为商,不过我是虚衔,无实权,估计问题应该不大?不知道我家人能不能行?】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