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沈宁玉靠在谢君衍身侧,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意识已沉入空间,清点着今日“采购”的成果。
【粮食又多了五百石,各类伤药、金疮药,因谢君衍的缘故也备足了,盐和糖更是重中之重……嗯,这些铁料和工具,虽少!关键时刻也能派上用场。
还好有空间这个作弊器,不然这么多东西,光是存放就是个大问题。】
沈宁玉心中稍安。
有了这些物资,就算去逃难,她也有信心带着家人撑过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青川县城某处偏僻的客栈房间内。
方才在回春堂与谢君衍交涉未果的两名“药贩子”正相对而坐,脸色阴沉。
其中身形稍矮、眼神精悍的那个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甘:
“大哥,那谢神医咬死了不卖,咱们怎么办?上头催得紧,这批伤药若是弄不到,回去没法交代!”
被称作“大哥”的男子,面容普通,属于丢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
他没有立刻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药的事,再想办法。青川不止回春堂一家药铺,只是他家药材品质最好。”
大哥沉吟道,“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刚才在回春堂门口,那个跟在小公子身后的护卫。”
矮个子一愣:“那个护卫?看着是挺精悍的,像是军中好手。这有什么问题?小公子身边有护卫不是很正常吗?”
“问题在于,我觉得他很眼熟。”
大哥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确定,但眼神却越来越凝重,
“非常眼熟。”
“眼熟?” 矮个子努力回想,“莫非是以前在什么地方打过照面?”
大哥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似乎在极力回忆。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一道锐光闪过,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
“我想起来了!去年秋天,在大青山脉!我们奉命绘制云州腹地舆图,被一队官兵追击,领头那个……
虽然当时他穿着普通官兵服制,脸上也沾了尘土,但那双眼睛,那股冷硬的气势……绝不会错!就是他!”
“什么?!”
矮个子骇然变色,几乎要跳起来,
“大哥,你是说……那个护卫,是去年带兵追剿我们,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的那个青川县令……裴琰的亲随?!”
“十有八九!”
大哥脸色铁青,“当时我们侥幸逃脱,但也折了好几个兄弟。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县令身边有个寸步不离的亲卫,身手极为了得,眼神就像狼一样……刚才那人,虽然穿着常服,但那股子气息,一模一样!”
“没错,就是他!”
大哥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怒,“裴琰的心腹亲随!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跟着……那个穿着男装的小公子?”
他们没有认出穿男装的沈宁玉,注意力完全被裴七吸引了过去。
“裴琰不是已经高升回京了吗?他的贴身亲随怎么会出现在青川?还护卫着一个看似富家小公子的人?”
矮个子越想越心惊,
“大哥,他……他会不会认出我们了?
去年虽然我们蒙着面,但交手时距离很近,保不齐他记住了我们的身形或者某些特征!”
这才是他们最恐惧的地方。
一旦被裴琰的人认出,意味着他们的身份可能暴露,整个潜伏任务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大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当时我们都蒙着面,天色也暗,他未必看得真切。但……风险太大了。
裴琰的人在此,说明青川的水比我们想的要深。或许朝廷对此地的重视远超预估。”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了两步,眼中闪过挣扎:
“我们的任务是搜集‘祥瑞’情报,必要时进行破坏。但现在……可能已经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大哥,我们要不要……撤?”矮个子提议道,语气带着不甘,但更倾向于保命。
大哥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不能贸然撤离,否则更引人怀疑。但我们必须要更加小心,暂停一切不必要的活动。”
他们的任务,除了常规的舆图绘制、情报收集,更重要的是寻找“祥瑞”赤玉薯的源头,并尽可能搜集其种植资料,甚至在必要时……进行破坏!
而沈宁玉,正是“祥瑞”的发现者和核心人物!药品还是其次!
他走到桌边,拿出特制的炭笔和薄纸:
“我必须立刻将‘裴琰亲随出现在青川’这个消息传回去!这是重中之重!
至于伤药,暂时通过其他渠道少量购买,绝不能再去回春堂引起那个护卫的注意!”
他快速书写密报,将裴七的出现视为极度危险的信号。
“你亲自去送信,用三号紧急通道,确保万无一失!”
大哥将密报交给矮个子,神色无比严肃。
“是!大哥你放心!”
矮个子郑重接过密报,小心藏好,脸上再无之前的急躁,只剩下完成任务和保全自身的决心。
大哥看着他离开,独自留在房间内,心绪难平。
【裴琰的亲随在此……是巧合,还是针对性的布防?那个小公子是谁?竟能让裴琰留下贴身护卫?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弄清情况,或者……请求撤离指令。】
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升起,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的潜伏任务,此刻却充满了不可预测的危险。
另一边,沈宁玉和谢君衍已经回到了落霞山庄。
马车直接驶入内院。
沈宁玉跳下车,依旧保持着“沈玉公子”的做派,装模作样的对谢君衍拱了拱手,压低嗓音道:
“谢兄,我先回房整理一下今日所得。”
谢君衍看着她故作老成的模样,眼底漾开一丝笑意,也配合地回礼:
“沈‘弟’请便。”
目光却在她转身时,掠过她纤细的背影和束起的长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看着沈宁玉脚步轻快地离开,谢君衍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为一种深沉的平静。
阿令如同影子般出现在他身后。
“主子。”
“那两个人,查清楚了吗?”谢君衍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暂时只查到明面身份是邻州药材商。他们落脚在城东悦来客栈。
离开回春堂后,其中一人去了城西驿站,用了很隐蔽的手法寄出一封信,内容未知,但传递渠道显示其受过训练。”阿令汇报道。
“嗯。”
谢君衍微微颔首,“裴七今日可有什么发现?”
阿令顿了顿,回道:
“裴七一切如常,护卫周全,安排物资有条不紊。
不过……他似乎在回春堂外,对那两名药贩子多看了几眼,似乎也有所留意。”
谢君衍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裴子瑜的人,果然警觉。看来那两条‘杂鱼’,确实有问题,连裴七都注意到了。也好,有他们互相牵制盯着,玉儿身边倒是更安稳些。】
“知道了。继续盯着,但不必打草惊蛇。看看他们背后,还能引出什么。”
“是。”
阿令退下后,谢君衍独自站在庭院中,望向南方,目光深邃。
而回到房间、立刻锁好门进入空间的沈宁玉,恢复女装,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物资,满意地拍了拍手。
【搞定!这下心里踏实一些了!现在考虑一下在这古代怎样增强武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