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烧周年花溪没有跟着去,王翠英在跟前帮忙呢,她要去王翠英也得跟着去。
头一年的时候王翠英就没去,
今年肯定也不可能去。
这边没有说大嫂烧周年弟媳妇要去给烧纸的。
比起年初烧百天的时候,花溪这会儿已经平静很多了。
人就是这么回事儿,好不好的都是处过来的。
活着的时候再怎么好,人不在了难过归难过,惦记归惦记,时间长了也是会慢慢的淡下来的。
这会儿倒是不至于就淡了,想起来心里依旧很难过,但是花溪没必要在这种人多的场合去做那个显眼包。
高翠萍上去依旧是哭了一场,回来眼睛红红的,吃中午饭的时候也是红红的,
关学安端着碗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往她脸上看。
可是跟前人多,他也不好意思凑太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等到下午的时候,高翠萍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这丫头就是这样,高兴不高兴的都挂在脸上,天大的事过了那阵劲就过去了,绝对不隔夜。
关学安在南山村这边待了三天,第三天下午跟着高翠萍他们一起去的镇上。
高明海暂时没过去,家里那一摊子还没弄完。
砍了那么多树得把皮剥了,找个雨淋不到的地方稳稳当当的码起来,免得蛀了朽了就白费功夫了。
高翠萍还是骑着车子把他送到岔路口。
关学安鼓足勇气伸手拉住了她问了一句:“你要上我们家去坐坐吗?”
这个手,前天下午两个人就偷偷摸摸的拉上了。
但是这会儿在大路边上,高翠萍依旧心虚的跟做贼一样。
心砰砰的乱跳,头都不敢抬。
“啊?今天就不了吧,马上就要黑了,我得回去了,后面要是有时间有机会再去。”
关学安看了看暗下来的天叹了口气:“我在家还能待几天,明天再去找你。”
“你一回来就往我们家跑,你不在家里帮着家里干干活?”
“这两天除了地里还有点红苕没有挖,其他的没有什么活了。我看看吧,如果忙的话,我就在家里干活,不忙的话我就来找你。”
家里那点活,有这会儿追求对象重要吗?
知道高翠萍把他送到路口上来,刘青燕就把他说了一顿:“虽然说不早了,但你也该把人喊到门上来歇口气。”
“喊过了,真的不早了,她还要回去骑半天呢,太晚了人家家里大人也会担心。”说的也是。
“都忙完了吗?”
“还没有,他们家表叔还在家里没过来,跟翠萍她二叔在家里还在忙,估计还要几天。”
关成平点了点头:“那他在家里忙镇上的店怎么办?”
“我听说是让翠萍早上忙完了中午过去那边给看着,两边跑。他们那店不就是租的婷姐他们的房子吗?斜对门,抬眼就能看见。”
“那能忙的过来吗?”
“不知道,我说我明天再继续过去给她帮忙,她说我难得回来一趟,家里总有活儿给我干,不能老去给她干这干那的。”
关成平笑了起来:“人家说的是客气话,你要想去你明天就去吧,反正你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在家也待不了几天。”
“家里没有别的活要干吗?”
“这会儿就是一点红苕,没有别的活。翠萍他们今年栽红苕了没有?”要是没栽的话,明天过去就给人家带一点,虽然不值钱,但刚好到了季节,吃个鲜嘛!
“栽了,翠萍她弟弟这两天一直在地里刨着呢,我还带了一点回来,表叔说是新品种,让带回来尝尝。”
“你这孩子,还连吃带拿。”
关学安不吭声了。
人家给的,一口一个不值钱都是土里刨出来的,硬往他手里塞,他也不能不接。
“你要不要买个自行车?虽然说一年到头在家待不了多久,但时不时的上人家那去也方便。”
关学安有点犹豫:“这会儿买了,到跟前的时候就成旧的了。”他想订婚的时候再买。
一辆自行车好几百块钱呢,不经常骑的话丢在家里也是落灰,不如订婚或者结婚的时候买的,是崭新的,看着要好看一点。
家里也不是多富裕,不可能这会儿买了到跟前还买。
他还看了一款手表,也不便宜。
订婚的时候彩礼还不知道该拿多少。
刘青燕想了想也是:“那你明天去给人帮忙吧,脑子不要那么死,翠萍要是送你回来你就喊她到门上来坐坐,或者你骑车带她。
不要让人家一个大姑娘家驮着你一个小伙子,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才是那个大姑娘呢!”
关学安心想这点自己还是懂的。
高翠萍从关家坪那边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她骑着车子“呼啸”着从大街上滑过去,带起一阵凉风。
花溪正在屋里算账。
还没算拢外面就传来了高翠萍的声音。
跑去开了个门说了两句话一回头:“得了,弄了半天又得从头开始。”刚刚算哪了根本就不知道。
“什么从头开始?”
花溪拿了个本子给她看了一下。
“我爸记的账?”
“嗯 ,今年过完年到这会儿他每天卖了多少菜多少钱,还有地里面晒了多少干货 ,他让大概的估算一下值多少钱 ,要算个账。”
“地里面的蒜不是才种进去,还不到一年呢。”可以啊,他爸这是真会啊,记的账都要拿给她幺娘算了 ,这不是两口子才干的事情吗?
高翠萍接连看了花溪几眼,不是很明白她幺娘到底懂还是不懂。
随后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本来就是一家人,或许人家根本就没往这上面想, 只是下意识的想帮一下她爸的忙。
不过这也好,这个意识很好。
“算的这等于是一季的。”
花溪觉得自己算账真的不行,之前一点简单的还可以,现在这多了前算后忘,记性差得很。
喊到高翠萍一声:“要不然你来?”
高翠萍连连摆手:“我看见他记得那密密麻麻的都头大,来不了一点,我洗个脚,我要去织毛衣了。”
口是心非的丫头,明明那又是一件男士的毛衣,还嘴硬说不是给关学安织的。
花溪拿着草稿纸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遍,弄了好长时间才把账算了个大概。
她有点没信心,也不知道算的对不对。
看着她收拾了高翠萍才把头伸过来:“怎么样?”
“也还好,跟去年前半年相比来说还要稍微好一点。但是刨去公粮也好不到哪里去。”比去年是要差一些的。
去年到底是两个人,而且地里面种的有粮食,不需要再花钱买粮去交公粮。
今年这,就高明海一个人,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可以了。
“那已经可以了,得看后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