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飒的雕塑工作室里弥漫着石膏粉和松节油混合的味道。午后的阳光穿过高大的天窗，在地面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斑，恰好落在石研正在调试的相机镜头上，反射出一点细碎的光。
她们刚刚一起确定了“手”系列摄影的最终方案——秦飒将在镜头前完成一件小型泥塑的雏形，石研则用胶卷捕捉那些沾满泥土、充满力量感的手部动作。
“灯光再往这边偏一点，”秦飒的声音带着一丝工作时特有的专注，她正弯腰调整着雕塑台上的聚光灯，“我需要它能突出指节的阴影。”
石研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微微挪动了三脚架。她的目光越过镜头，落在秦飒身上。女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工作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因为刚才的动作，领口微微敞开，能看到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秦飒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调整灯光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正好对上镜头后石研的眼睛。四目相对的瞬间，工作室里的空气好像都凝滞了。秦飒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那抹笑意不像平时那般清冷，反而带着点温柔的暖意。
“准备好了吗？”她问，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
石研喉结动了动，按下了快门。“咔嚓”一声轻响，打破了沉默。
拍摄很顺利。秦飒的动作流畅而富有美感，每一次揉捏、按压，都像是在与泥土进行一场私密的对话。石研的镜头紧紧跟随，捕捉着她手部的每一个细节——指缝间沾染的湿润泥土，指甲边缘因用力而泛起的微红，以及偶尔抬眼时，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已经西斜，颜色也变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先到这里吧。”秦飒放下手中的泥塑工具，走到石研身边，低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拍得很好，比我想象中更有力量。”
她的气息离得很近，带着淡淡的松节油味道，混杂着一点她身上特有的、清冷的香气。石研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几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工作台，上面的一瓶雕塑刀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秦飒伸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胳膊，防止她站稳。“小心。”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秦飒的手因为常年做雕塑，指腹带着一层薄薄的茧，温度却很暖。石研的皮肤则因为经常握相机，有些微凉。
她们没有立刻分开。
秦飒的目光从相机移到石研的脸上，眼神深邃，像是含着一汪深潭。她缓缓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擦过石研的脸颊——刚才拍摄时，不知何时沾了一点细小的泥屑。
“这里脏了。”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质感。
石研的呼吸一滞，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秦飒拇指上的茧在皮肤表面轻轻摩挲，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她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看着秦飒的眼睛，那里面映着窗外的橘红色晚霞，也映着她的身影。
“秦老师，”石研的声音有些干涩，“照片……我需要带回暗房冲洗。”
秦飒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石研脸颊的微凉触感。她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好。需要我陪你去吗？我也想看看，这些光影在纸上慢慢浮现的样子。”
石研的心猛地一跳，她用力点了点头，几乎是脱口而出：“好。”
暗房里一片漆黑，只有红色的安全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药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种隐秘而安静的氛围。石研熟练地准备着显影液和定影液，秦飒则站在她身边，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当第一张底片浸入显影液时，红色的灯光下，秦飒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石研看着底片上逐渐浮现的影像——那是秦飒低头专注工作的样子，光影交错，充满了张力。
“你看，”石研指着底片，“这里的阴影处理得正好。”
秦飒凑过来，两人的肩膀紧紧挨着。她的头发轻轻扫过石研的脸颊，带来一阵微痒。“嗯，”她轻声说，“就像……此刻的我们。”
石研的心彻底乱了。她转头看向秦飒，在红色的灯光下，女人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没等她反应过来，秦飒已经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
“可以吗？”秦飒的声音带着一丝询问，也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
石研闭上眼，用力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就被秦飒吻住了。
暗房里只有药水的味道和彼此的呼吸声。红色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墙上，像一幅流动的、充满爱意的剪影。显影液里的底片还在慢慢浮现着影像，而此刻，暗房里的温度，却早已悄然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