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凌鸢)凭借着那句效力微弱的“隐匿”短诗,艰难地穿梭在混乱的街道上。“悲伤”凝成的雨滴打湿了她的肩头,带来刺骨的寒意;“喧嚣”化作的无形之手不断拉扯着她的注意力。她必须时刻集中精神,抵抗这些具象化词语的侵蚀。
越是靠近城市中心的摘星阁,周围的景象就越是光怪陆离。建筑表面流淌着变幻不定的色彩词语,时而“金碧辉煌”,时而“断壁残垣”。行人脸上交织着“喜悦”与“恐惧”的表情,仿佛同时体验着两种极端情绪。
就在她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阵奇特的、带着安抚力量的歌声隐约传来,暂时驱散了她周身的“焦躁”与“仓皇”。是苏音(苏墨月)!凌鸢精神一振,循着歌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府邸的门前,苏音正全神贯注地吟唱着,她面前一个周身缠绕虚幻火焰的孩子,身上的火光正逐渐平息。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苏音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摘星阁的方向,嘴唇无声开合:“胡……危……速……”
凌鸢心领神会,胡璃(胡痴)的情况恐怕极不乐观。她加快脚步,同时更加留意周围,希望能发现其他同伴的踪迹。
在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她看到了秦绣(秦飒)。秦绣正坐在一个石墩上,指尖银光闪烁,正在刺绣。她绣的是一幅简单的《安神草》,但每一针落下,都仿佛在编织某种稳定的规则,让小巷内的空气都清新了几分。秦绣也看到了凌鸢,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针尖微不可察地指了指地面——那里有一个用特殊针法绣出的、代表“汇聚”和“摘星阁”的暗号。
线索在不断汇聚。
当她终于来到摘星阁附近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摘星阁本身已不再是单纯的建筑,它通体由华丽的诗词篇章构筑,琉璃瓦是凝固的“璀璨”,梁柱是雕琢的“风骨”。但此刻,这些篇章正不断扭曲、蠕动,如同活物,更有丝丝缕缕漆黑的“墨血”从阁楼高处渗出,顺着墙壁流淌,所过之处,连“璀璨”都黯淡腐朽。
更麻烦的是,摘星阁外围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有词律司的官吏,带着审视与贪婪的目光;有各大诗社的文人,议论纷纷;还有一些气息晦涩不明的人,显然是其他势力派来的。
凌鸢看到沈司律(沈清冰)也站在词律司的队伍中,面色凝重地与一位副主事低声争辩着什么,似乎是在阻止他们强行闯入。
她也看到了行商岚姐(星岚),后者正混在人群中,巧妙地散播着“胡痴姑娘乃诗骨异变之关键,强行惊扰恐引发大祸”的消息,暂时稳住了部分躁动的人群。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摘星阁顶层,一股强烈的情感波动猛地爆发开来,那是混杂着极致痛苦、迷茫与一丝不屈挣扎的意念。紧接着,一道炽烈的、由纯粹诗句构成的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隐约可见胡痴(胡璃)的身影,她长发飞舞,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着失控的文字风暴!
“是胡痴姑娘!”
“她又要作诗了!”
“快阻止她!上次她一首诗就让半条街的灯笼化成了飞灰!”
人群骚动起来,词律司的副主事更是眼神一厉,挥手就要令手下强行冲阁。
“不能硬闯!”沈司律(沈清冰)试图阻拦。
“放肆!此乃维稳之举!”副主事毫不退让。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的、带着毋庸置疑威严的女声响起: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官服、气质清冽的女子排众而出,她手持一枚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玉简。
“根据《词律疏议》第七章,若遇‘诗魂暴走’,当以‘古韵’镇之,强行打断,恐致其魂飞魄散,诗骨彻底崩塌!”那女子朗声道,声音中蕴含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词律司欲行莽撞之事,是想成为锦城的罪人吗?”
这番引经据典的呵斥,暂时镇住了词律司的人。
也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凌鸢(凌墨)捕捉到了机会。她看到石见(石研)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摘星阁对面的一座茶楼屋顶,她的留影笔正对准顶层胡璃的方向,笔尖光芒微闪,似乎在极力稳定着那片狂暴的文字领域。
而夏观(夏星)也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台上,她指向天空,大声道:“星象显示,此刻‘文曲’暗弱,‘煞星’临宫,强行冲撞,大凶之兆!”
竹慈(竹琳)则带着她熬制的、散发着宁神清气的药汤,分发给周围受到波及而心神不宁的人,默默削弱着混乱的扩散。
邱抄书(邱枫)的身影在人群外围一闪而过,她似乎找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正快速离去。
同伴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
凌鸢不再犹豫,她必须趁乱进入摘星阁!她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所有关于“潜入”、“疾行”、“遮蔽”的词语碎片强行组合,低声吟诵出一句极其简陋、却倾注了她此刻全部意志的短诗,身影如同鬼魅,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瞬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摘星阁那片由诗词构筑的、危机四伏的阴影之中。
阁内,文字的风暴更加猛烈。她能否在胡璃彻底失控前找到她?其他同伴,又能否及时突破阻碍,前来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