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薛延陀看着前方那漫到边际且全身精良铠甲的大军,神情有些凝重,可这精神就是提不起来,其身后的突厥骑兵亦是如此!
这时薛延陀眼睛瞥见敌方军旗上的乾字,瞬间明白这并不是唐军,而是李承乾的大军。
薛延陀神情凝重转头向刚从阵前摸回来的斥候问,“可知敌军主将是哪路将领?”
斥侯甲胄上沾着尘土,喘着粗气,“可汗!查清楚了!主将姓白名起,幽州探子来信,这白起乃是那李承乾手下的大将。”
这名斥候擦了擦汗,“而且这次白起带兵足有三十多万,穿雪白重铠,马披白鞍的是大雪龙骑,全身玄黑鳞甲、盾硬如铁的是玄甲军,这都是重骑兵!”
说到这里,斥候话语已然带上恐惧,“还有甲色银亮,手握弯刀的是西凉铁骑,最后那队持长戟,乃是魏武卒!”
薛延陀嗤笑,“白起,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敢与武安君同名,李承乾倒是放心让其带这么多精锐来?”
薛延陀皱紧眉,“不对,既然李承乾能放心将这么多大军交与此子,那么此人肯定有过人之处,断不能掉以轻心,”
薛延陀恍然大悟,“这群贼子,连日只敢袭扰,不敢正面接战,原是想耗垮我们的精力!”
薛延陀身旁的突厥亲卫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可汗,弟兄们撑不住,三日没睡过整觉,昨夜唐军又烧了三座营帐,现在连拉弓都费力,要是这白起真发起总攻……”
闻言,薛延陀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回神,举目四望,这才发现大军的疲态!
以他多年的作战经验来看,如今的大军已然是疲惫之师,不管出于何目的,此战必败,
薛延陀下令,“后军变前军,全军撤退,再让右翼军抽出万人阻止敌军追击,还有……”
可薛延陀话音未落,东侧山后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那声音薛延陀再熟悉不过,这种动静只可能是重骑兵冲锋时才有的威势。
薛延陀猛地抬头,只见一片雪白从山后翻涌而出,若根据刚刚情报这应该就是大雪龙骑!
这种威势,少说也有几万重骑,薛延陀心中大感不妙,可大雪龙骑却没有因为薛延陀的震惊而有半分停滞,此刻的他们如同一道白色洪流,直扑突厥军右翼!
薛延陀双眼怒瞪,嘶吼:“大雪龙骑绕到侧翼,右翼军列拒马,快挡住他们!”
可突厥骑兵刚从昏沉中惊醒,有的还在揉眼,有的连马镫都没踩稳,可还是有为了活命的加快手上的动作,可为时已晚。
大雪龙骑已冲到近前,带头的龙骑校尉长刀劈落,声震四野:“奉将军令,破右翼,所过之处不留活口!”
寒光闪过,突厥骑兵连人带马被劈翻,当头颅搬家的那一刻,突厥骑兵忽然才感觉大脑清醒片刻!
薛延陀见此睡意,彻底淡去,此刻异常的清醒,他忙下令,“让左翼大军围上去,消灭他们,让弓弩军准备,延缓他们的速度,就算用人命也得给朕挡住他们!”
薛延陀看着传令兵按照吩咐开始传令,可这心中始终有种淡淡的不安,困意真的会使人犯蠢,只希望能够拖住并且灭掉这群大雪龙骑,这样或许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薛延陀的想象是美好,可就在这时的西侧谷地骤然响起冲杀的呐喊声,银色的铠甲以及那弯刀,骤然是西凉轻骑兵,西凉铁骑分三路,每一路都连绵到天际,望不到尽头!
在薛延陀眼神惊恐下西凉铁骑直扎突厥大军刚刚稳固的阵型缝隙,这一冲锋直接将突厥骑兵的阵势打乱。
而为首的西凉将领的嘶声怒吼:“将军有令,左翼、中路、右翼、分别向北,向西北,向东北,穿插而过,断其援军!”
“怎么还有?!”薛延陀目眦欲裂,明明刚刚一直盯着正面的白起,其正面一直未曾有动作!
薛延陀还想下令,可却发现突厥军阵瞬间大乱,负责打旗语的传令兵,不知踪影,
战场中疲惫的突厥士兵开始往后缩,负责薛延陀的亲卫军拍马冲到前阵:“稳住,谁再退一步,杀无赦!”
可话音刚落,正面的魏武卒突然动了,魏武卒举着黑铁盾,
盾与盾相接,连成一道望不到头的铁墙,缓缓向前推进。
盾阵身后是手持长戟迈步前行的魏武卒,
白起的将旗在阵前升起,清亮凌厉的声音透过传令兵传遍战场各处,“魏武卒,破中阵,擒薛延陀!”
长戟如林,直插突厥军核心,魏武卒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推进,长戟挑翻战马,盾兵撞开溃散的敌军,硬生生在阵中撕开一道口子!
薛延陀目视着的大军被切成三段,西侧西凉轻骑兵已绕到身后,东侧大雪龙骑堵住退路,
正面魏武卒步步紧逼,这是三面合围,还有一直在白起身后伺机而动的玄甲军!
“好个白起!”薛延陀红着眼拔出弯刀,这次他薛延陀绝对不会再逃,他是草原的儿郎,在天神的庇护下长大,他是勇往直前的,怎能后退,此战当死不退!
可刚想上前却被亲兵死死拉住:“可汗,北边还有缺口,留得性命才能再整兵马,快逃!”
魏武卒的长戟已刺穿最后一排突厥兵的胸膛,西凉轻骑兵的箭雨落在逃兵中间。
薛延陀望着溃不成军的大军,又望了望北边那明显的缺口,或许他能重整一次突厥,
为何不能重整第二次,所以此次不算逃,他这是为草原的部落,为长生天的信仰,他的命不能留在这里。
为了能给部落继续奉献精神,薛延陀终是咬着牙,踢马冲向北边缺口,只留下满战场的惨叫与鲜血。
而突厥骑兵眼看,可汗向北突围,纷纷嗷嗷直叫地跟着向前冲,此刻显然谁跑得慢,
谁就去死,所以此刻的突厥骑兵速度相当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