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午。
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四合院斑驳的砖墙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突然,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几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停在了胡同口。
车门打开,下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那天跟秦枫见面的王副市长。
他的身后,跟着市房管局的一位副局长,还有派出所的所长和街道办的刘主任。
如此兴师动众的阵仗,让整个院子都惊动了。
一扇扇门被推开,一个个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快看!大领导来了!”
“肯定是来处理秦枫的事!”
刘海中激动得脸都红了,他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挺着肚子就迎了上去,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
许大茂也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他觉得,见证秦枫倒霉的时刻,终于到了。
秦淮茹也被外面的动静惊动,她推着轮椅上的贾张氏,也来到了院子中央。贾张氏虽然说不出话,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怨毒和期待的光芒。
王副市长没有理会凑上来的刘海中,他径直走到了院子中央,目光环视了一圈。
他身后的房管局副局长清了清嗓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对着院里所有的人,朗声宣布:
“大家安静一下!我现在宣布一份市里的最新批示!”
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份文件上。
“根据市人民政府的最终批示,为保障国家重点科研人才秦枫同志的工作与生活环境,
同时也为了响应和支持爱国侨胞回国投资建设的热情,经由秦枫同志与苏婉清同志本人申请,并以合法外汇购买……”
副局长念到这里,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南锣鼓巷95号院的全部房屋产权,自即日起,正式归秦枫同志个人所有!这是国家核发的房产证明文件,即刻生效!”
此言一出,时间仿佛静止了。
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了那一瞬间。
许大茂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看起来滑稽又可悲,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连痛都忘了。
刘海中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他手里那个一直端着,用来彰显身份的搪瓷茶缸,
“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变了形,热水溅了一裤腿,他却毫无知觉。
前院的阎埠贵,听到“个人所有”这四个字,浑身猛地一抖。
他比院里任何人都明白这四个字背后那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分量。
他的脑子里,那把用了几十年的算盘,在这一刻,“哗啦”一声,碎了。
被秦淮茹推出来的贾张氏,那张因为中风而歪斜的嘴巴,张得老大,想要发出熟悉的哭嚎,
却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院子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那位副局长,迈着郑重的步伐,走到秦枫面前。
秦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门,平静地站在那里。
副局长双手捧着一本崭新的,暗红色的,烫着金字的本子,郑重其事地交到了秦枫的手中。
“秦院士,这是您的房契。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您的家了。”
秦枫接了过来,那本子有些沉。他翻开,扉页上,“业主”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他自己的名字:秦枫。
然后,副局长转过身,面向院里已经石化的众人,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而公式化。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秦枫同志,就是这个院子唯一的,合法的业主。”
“你们所有人,都将从原来的公房住户,身份自动转变为租户。”
“关于后续的租住事宜,包括租金、租期以及各位是否还能继续住在这里,将由秦枫同志,全权处理。”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租户?
租金?
是否还能继续住在这里?
他们看着那个手持房契,神情淡然的年轻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他们赖以生存了几十年的家,他们撒泼打滚的依仗,他们算计争斗的舞台,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变成了一个人的私有财产。
而他们,这些曾经以“老邻居”自居,觉得自己占着理,占着情分的人,在一瞬间,就从邻居,变成了别人的房客。
是死是活,是走是留,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他们不是没脑子,他们只是被嫉妒和短视蒙蔽了双眼。当这层窗户纸被捅破,
残酷的现实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时,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同冒出的两个字。
秦枫握着那本房契,目光平静地扫过院里的一张张面孔。
他看到了许大茂脸上的死灰,看到了刘海中眼神中的崩溃,
看到了阎埠贵额头渗出的冷汗,也看到了秦淮茹那张已经彻底失去血色的,麻木的脸。
他的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他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但他们,一步一步,亲手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他们的邻居。
他是他们的房东。
这个充满了争斗、算计、嫉妒与愚昧的四合院,从法律意义上,终于彻彻底底地,画上了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