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警卫员小李最终没有去成派出所,因为贾张氏晕过去了,秦淮茹哭天抢地,易中海也吓得差点站不稳,最后还是周围的邻居看不下去,帮忙把人抬回了四合院。
西郊院士小楼的门口,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屋子里,苏婉清给秦枫倒了一杯热茶,驱散他身上从外面带回来的凉气。
她看着窗外,虽然隔着院墙,但她仿佛还能感受到四合院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阴郁和怨毒。
她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怎么也化不开的忧虑。
“秦枫,今天这事,恐怕只是个开始。只要他们还觉得跟咱们沾点边,这种事就不会消停。”
苏婉清轻声说道,她的声音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对未来的担忧。
她不是怕事的人,这些年跟在秦枫身边,什么风浪没见过。可她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家,未来的婚姻生活,总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打扰。
这就像走在一条阳光大道上,旁边却总有个臭水沟,时不时溅起几点污水,虽然伤不到你,但足够恶心人。
秦枫放下茶杯,伸手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把她的手整个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里。
他知道苏婉清说得对。
十年了。
从他重生到这个院子开始,他就一直在跟这些人打交道。
他用法律武器,把撒泼打滚的贾张氏送进去过。
他用技术实力,把想抢工作名额的许大茂和贾东旭碾压过。
他用难以企及的社会地位,把那几个总想拿捏他的大爷,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笑话。
他以为,当他站得足够高,高到他们连他的脚都摸不到的时候,他们就会安分。
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低估了人性的贪婪和愚蠢。
距离,并不能熄灭他们心中的嫉妒和妄念,反而因为看不清,而让他们的幻想变得更加离谱和疯狂。
就像今天,瘫痪了十年的贾张氏,都能被秦淮茹推到几里地外的西郊大院来,就为了一个荒唐可笑的“彩礼”。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邻里矛盾了,这是一种根植于骨子里的、无法根除的寄生虫心态。
只要他们觉得,他们和秦枫之间,还存在着一丝一毫名为“邻居”的联系,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蚂蝗,一次又一次地扑上来,试图从他身上吸一口血。
他可以不在乎这些噪音,可以把他们当成苍蝇一样挥开。
但是婉清不行。
他马上就要和她结婚了,他要给她一个家。
一个安宁的,温暖的,不受任何打扰的港湾。
而不是一个外面围着一群苍蝇,需要时时刻刻防备着有人来敲诈勒索、撒泼打滚的战场。
秦枫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坚定。
对付杂草最好的办法,不是一次次地去割,而是釜底抽薪,把整片地都翻过来,换上水泥,让它再也长不出来。
“你说得对。”秦枫抬起头,看着苏婉清的眼睛,“是时候,一劳永逸了。”
他的眼神,深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个在后世看来顺理成章,但在八十年代中期却石破天惊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想起了那个破败的,承载了他两世记忆的四合院。
那里有他这一世父母的音容笑貌,有他保护妹妹长大的点点滴滴,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根。
可那里,也盘踞着一群他永远无法甩掉的“邻居”。
“婉清,”秦枫握紧了苏婉清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把那个院子,整个买下来。”
苏婉清愣住了,她那双聪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买下整个四合院?
在她的认知里,国内的房子,尤其是城里的房子,都是国家的,是公有的。
个人之间可以调换,单位可以分配,但“购买”一个产权完整的四合院,尤其还是一个住满了人的大杂院,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这可以吗?政策允许吗?”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她虽然来自香港,对私有财产制度很熟悉,但她更清楚国内的规矩。
“别人不可以,但我们,或许可以试试。”
秦枫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光芒。
那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对历史大势洞若观火的自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时代,正在悄然发生着怎样的变化。
改革的春风,已经吹了好几年。很多过去被视为禁区的领域,都开始出现松动。
私有经济,个体户,外商投资……一个个新名词,正在冲击着人们固有的观念。
而房产,这个最敏感,也是最核心的领域,也已经有了破冰的迹象。
只不过,这种破冰,还局限在一个极小的,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圈子里。
而他秦枫,恰好就在这个圈子的核心。
他开始给苏婉清分析其中的可行性。
“第一,这个院子的产权,本身就很复杂。”
秦枫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思路清晰无比,“它最早是前朝一个官僚的私产,后来几经易手,解放后被收归国有,由房管局统一管理。
这种产权清晰、历史明确的房子,处理起来,反而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民房要简单。”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是我们的身份。”
秦枫看着苏婉清,眼神温柔而有力。
“我是谁?我是国家核心项目的总工程师,是最年轻的科学院院士。
我的安全,我的工作环境,本身就是国家利益的一部分。
我以‘需要一个绝对安静和安全的研究环境’为由,提出这个申请,谁能反驳?谁敢反驳?”
“而你呢?你不是普通的京城姑娘,你是从香港回来的爱国华侨。
你的父亲,在海外还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你以‘归国侨胞’的身份,想要一个安定的家,并且愿意为此‘投资’,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具正面宣传意义的政治事件。”
苏婉清冰雪聪明,立刻就听懂了秦枫话里的深意。
秦枫的功勋,是尚方宝剑,代表着“理”。
她的侨胞身份,是政治正确,代表着“情”。
“第三,钱。”秦枫伸出第三根手指,“我们不占国家一分钱的便宜。
你用港币支付,以外汇的形式,完成这次购买。
对于现在外汇储备极其紧张的国家来说,这是一笔他们无法拒绝的‘投资’。”
功勋、身份、外汇。
这三样东西,单独拿出来任何一样,都分量十足。
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形成了一股足以推动特殊政策落地的磅礴力量。
“我要让南锣鼓巷95号,从今往后,只姓秦。”秦枫最后说道。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这不仅仅是为了解决眼前的麻烦。
更是为了给苏婉清,给秦月,给他未来的孩子,打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不受任何人侵扰的私人领地。
一个铜墙铁壁的家。
苏婉清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的那丝忧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安心和自豪。
她的男人,从不屑于跟那些小人做口舌之争。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直捣黄龙,从根源上解决所有问题。
这才是她所爱的人,那个以天地为棋盘,以时代为棋子的秦枫。
“好。”苏婉清用力地点了点头,反手握紧了秦枫的手,眼中的光彩,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我们一起,把家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