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的死,许大茂的无期,棒梗的二十年。
这些消息组合在一起,便不再是街头巷尾的谈资,而是一道宣告。
宣告着一个属于无赖和投机者的时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干净利落地抹去了。
当消息传回南锣鼓巷,传进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四合院时,院里仅存的两位“大爷”,彻底沉默了。
刘海中坐在自家冰冷的炕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
水早就凉透了。
他的心比水更凉。
许大茂,那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滑头,就这么折了,无期。
棒梗,贾家的根,那个他从小看到大的混小子,敢去碰国家的逆鳞,二十年。
秦枫。
从头到尾,那个人甚至没在院里露过几次面。
可他想踩死的人,却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向了悬崖。
这已经不是手段了,这是神鬼莫测的术法。
刘海中摸了摸自己引以为傲的肚腩,那点残存的官威和领导梦,第一次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怕了。
从骨子里,彻彻底底地怕了。
另一边,易中海佝偻着背,站在中院。
他的目光穿过冬日萧瑟的枝杈,落在后院那座宛如江南园林般的宅邸上。
琉璃瓦,落地窗,修剪齐整的冬青。
甚至能隐约听到,有他此生从未听过的,如流水般清脆悦耳的琴音传出。
再看看自己家那扇掉漆的木门。
易中海的心,被一种名为“被抛弃”的巨大恐惧攥紧了。
他曾是这个院子的规矩,是道德的标尺。
现在呢?
他,连同刘海中、阎埠贵,都成了这座豪宅的点缀。
是活在过去时光里的背景板。
他终于想通了。
他与秦枫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堵墙,而是一个时代。
秦枫站在新时代的浪潮之巅。
而他,守着一滩即将干涸的旧池塘,抱着腐朽的规矩,不肯松手。
敬畏,嫉妒,恐惧……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惹不起。
……
黄昏。
金色的夕阳铺满了整个后院。
秦枫为苏婉清新挖的鱼池里,几尾华丽的锦鲤摆动着丝绸般的尾鳍。
池水上空,一层淡淡的热气氤氲升腾,那是地暖循环系统在无声地对抗着严冬。
苏婉清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衫,身形柔软地依偎在秦枫肩头。
“都过去了。”
她轻声说,声音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宁静。
那些纠缠多年的污泥和秽物,终于被一场风雪彻底掩埋。
秦枫闻着她发间的淡香,手臂收紧,将她温软的身体更深地揽入怀中。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
他的目光越过了院墙,越过了京城的轮廓线,望向了那片更为深邃、更为广阔的天空。
苏婉清感受到了他胸膛里那平稳却又无比强大的心跳。
她瞬间懂了。
清理这些垃圾,从来不是他的目的。
那只是为了给她,给小月,扫出一片可以安心休憩的庭院。
他的战场,从来就不在这里。
苏婉清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安宁与豪迈。
能与这样的男人并肩,看他去改变世界,何其有幸。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却又极力克制的脚步声,从前院传来。
警卫员小李的身影出现了。
他的步伐依旧稳健,但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透着一股即将喷发的巨大力量。
他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里是燃烧的火焰。
秦枫与苏婉清同时回头。
“首长!”
小李一个立正,身体绷得像一杆标枪。
他举起手中的加密文件,手臂在微微颤抖。
他想控制,却根本控制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但话一出口,依旧带着颤音,像是献上祭品般的虔诚与狂热。
“报告!”
“七七四所!”
“第一块……第一块8086芯片样本……”
小李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最后四个字。
“流片……成功!”
轰!
秦枫的脑海里,仿佛有万道惊雷同时炸响。
一直以来古井无波的眼神,在这一刻,迸射出无比炽烈的光。
那光芒里,是一个民族压抑百年的渴望,是无数科研人员不眠不休的燃烧,是一个重生者对这个时代最深沉的许诺。
8086!
那不是一块芯片。
那是开启一个全新纪元的钥匙!是未来三十年信息时代的战争中,共和国最锋利的一把剑!
他知道。
纠缠于四合院的那些恩怨,只是他人生的一个注脚。
从这一刻起。
一曲真正属于他的,以科技为剑,为国铸魂的时代交响,才刚刚奏响了它最华丽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