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泉眼周围的植被缝隙洒落,在清澈的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峰手持长矛走在前面,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步都格外谨慎,泉眼周围湿润的泥土上,成年狮子的脚印清晰可辨,边缘还带着湿润的痕迹,显然对方离开不久。“跟在我身后,别出声,保持距离。”他压低声音对身后的林晚说,长矛的尖端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林晚抱着已经恢复些许力气的幼狮,轻轻点头,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可能隐藏在植被后的猛兽。
幼狮在林晚怀里乖巧地趴着,时不时抬头看向泉眼方向,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像是在确认什么。陈峰顺着它的目光看去,泉眼周围的水草轻轻晃动,没有任何异常,但他不敢放松警惕,成年狮子的威慑力让他始终紧绷着神经。“我们快点取水,取完就走,别逗留。”陈峰说完,缓缓向泉眼靠近,长矛始终对准植被茂密的方向。
就在他弯腰准备用陶罐舀水时,一阵急促的草丛响动突然传来,紧接着一道黄色的身影猛地从植被后冲出,带着腥热的气息扑向陈峰!“小心!”林晚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将幼狮护在身后。陈峰反应极快,几乎在狮子扑来的瞬间,猛地将长矛向前一挺,矛头精准地顶住了狮子的胸口。“砰”的一声闷响,长矛杆剧烈弯曲,陈峰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双臂青筋暴起,身体向后滑出半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是一头体型庞大的成年母狮,毛色呈深黄色,鬃毛短而密,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凶狠,显然是幼狮的母亲。它被长矛顶住胸口,愤怒地嘶吼着,锋利的獠牙外露,前爪不断挥舞,试图扑向陈峰。“快走开!”林晚见状,立刻捡起身边的石头,用力向母狮的头部砸去。石头带着风声击中了母狮的耳朵,它吃痛地低吼一声,攻击动作停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林晚怀里的幼狮突然挣扎着跳下来,跑到母狮面前,发出一连串微弱的呜咽声。母狮看到幼狮,凶狠的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攻击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只是用鼻子蹭了蹭幼狮的脑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响。陈峰抓住这个机会,低声对林晚说:“快装水,它还会再来!”
林晚立刻反应过来,拿起陶罐快步走到泉眼边,快速舀取清澈的泉水。泉水冰凉甘甜,顺着陶罐边缘流淌,她顾不上欣赏,接连装满了三个陶罐,然后快步回到陈峰身边。母狮警惕地盯着两人,却因为幼狮的阻拦没有再次发起攻击,只是在原地徘徊,嘶吼声里带着警告。“走!”陈峰喊了一声,拉住林晚的手,慢慢后退,直到退出植被范围,才转身带着她向木筏的方向快速跑去,幼狮跟在母狮身边,没有跟上来。
一路狂奔回到木筏边,两人都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陈峰将长矛靠在船板上,接过林晚手里的陶罐,小心翼翼地放进储物舱:“幸好有幼狮,不然今天很难脱身。”林晚点点头,心里还在回味刚才的惊险场面,母狮扑来的瞬间让她心有余悸。她回头看向岛屿深处,幼狮和母狮已经不见了踪影,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休息片刻后,陈峰看着储物舱里仅存的几颗野果和刚装满的淡水,眉头再次皱起:“我们的食物只够维持一天,岛上没有更多可采摘的野果,再找不到食物,我们迟早会饿死。”林晚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默着没有说话。陈峰的目光落在木筏角落,那里的幼狮正蜷缩着休息,经过泉眼的清水滋润,它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伤口也不再渗血。
“它的母亲已经找到它了,我们不需要再保护它。”陈峰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绝,“杀了它能补充食物,至少能让我们多撑几天,找到下一个岛屿的概率也会大很多。”林晚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我们不能杀它!”
“为什么不能?”陈峰反问,“它现在已经安全了,它的母亲就在附近,我们没必要再带着它,而且它能解决我们的食物危机。”“我们不能恩将仇报!”林晚激动地站起来,挡在幼狮面前,“如果不是它,我们根本找不到泉眼,也遇不到它的母亲,说不定早就渴死在岛上了!”
陈峰皱眉:“我知道它帮了我们,但生存是第一位的。我们快没食物了,不杀它,我们可能会饿死,到时候谁来感激它的帮助?”“那也不能杀它!”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是我们的恩人,而且它还那么小,我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在绝境里,仁慈有时候就是自杀。”陈峰的语气依旧坚定,他走到木筏角落,捡起一块锋利的石斧,“我们不是圣人,没必要为了一只野兽牺牲自己的性命。”“它不是野兽,它是一条生命!”林晚张开双臂,死死护着身后的幼狮,幼狮似乎感受到了危险,蜷缩着身体,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陈峰握着石斧的手紧了紧,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他知道林晚说的是对的,幼狮确实帮了他们,但食物短缺的压力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陷入绝境。“林晚,现实一点。”他的声音缓和了一些,“我们现在没有选择,要么杀了它活下去,要么看着它活着,我们饿死在这里。”
“还有其他办法!”林晚急忙说,“我们可以再去岛上找找,说不定还有其他可食用的植物,或者去海边捕鱼,不一定非要杀它。”“岛上已经找遍了,除了那几颗野果和泉眼边的几棵野菜,没有其他食物。”陈峰摇头,“海边的鱼群不知道在哪里,我们没有合适的捕鱼工具,能不能捕到鱼还是未知数,我们耗不起。”
“那也不能杀它!”林晚的态度异常坚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宁愿饿肚子,也不会杀它。它那么信任我们,我们不能背叛它。”陈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的挣扎更甚。他知道林晚心软,可在这种生死关头,心软往往会带来致命的后果。他想起了之前在孤岛上的种种艰难,想起了两人多次濒临死亡的时刻,生存的本能让他无法轻易放弃这个能补充食物的机会。
“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我们必须活下去。”陈峰向前走了一步,手里的石斧依旧紧握,“等我们获救了,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但现在,我们必须先保住自己的命。”“活下去也不能靠牺牲恩人!”林晚后退一步,将幼狮护得更紧了,“如果靠杀了帮助过我们的生命才能活下去,这样的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两人僵持不下,木筏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阳光依旧刺眼,海风吹拂着船板,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缓解两人之间的争执。幼狮似乎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慢慢爬到林晚脚边,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裤腿,眼神里满是依赖。
陈峰看着这一幕,握着石斧的手渐渐松开了一些。他想起了两人在孤岛上互相扶持的日子,想起了林晚为了救他冒险寻找草药的场景,心里的坚定开始动摇。他知道林晚的善良不是软弱,而是支撑两人走过艰难岁月的力量。可食物短缺的现实依旧摆在面前,他看着储物舱里仅剩的几颗野果,心里充满了矛盾。
“我们再等一天。”陈峰最终妥协,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如果明天还找不到其他食物,我们再做决定。”林晚听到这话,明显松了一口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谢谢你,陈峰,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其他食物的。”陈峰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到木筏边缘,看向远处的海面。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现在他无法狠下心来杀死那只刚刚帮过他们的幼狮。
泉眼边的母狮似乎还在徘徊,隐约能听到它低沉的嘶吼声从岛屿深处传来。陈峰知道,幼狮的母亲就在附近,只要幼狮回到岛上,就能安全生活,可林晚舍不得,他也渐渐有些犹豫。生存与善良的抉择,像一道难题摆在两人面前,让木筏上的气氛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