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战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马蹄声如雷鸣,气势汹汹。
竟直接冲进了西城县衙的大门,直到大堂前的石阶下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这番举动,简直嚣张跋扈到了极点,把衙门口的差役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进去通报。
县令朱大昌正在后堂盘算着弄钱的门路,思忖着如何再多抓几个无辜百姓,好填满自己的腰包。
闻报吓得一哆嗦,连官帽都来不及戴正,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一看到为首之人是身着崭新勋卫校尉官服、一脸似笑非笑的虞战。
朱大昌顿时觉得腿肚子转筋,眼前发黑,心里哀嚎:
“我的亲娘哎!怎么又是这位活祖宗!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以为虞战是嫌上次的羞辱不够,又来寻衅报复,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下官朱大昌,参见虞大人!”
“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虞战居高临下地看着抖如筛糠的朱大昌,心中暗爽,故意拉长了声调,慢悠悠地说道:
“朱县令,起来吧。”
“本官今天来,就是专门来找你麻烦的。”
朱大昌一听这话,差点当场尿了裤子,脸白得像纸一样,带着哭腔道:
“大人!饶命啊!下官……”
“不过嘛——”
虞战故意拖了个长音,看着朱大昌那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才话锋一转,
“本官今日心情尚可,这麻烦嘛……暂时就先不找了。”
朱大昌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咚”地一下落回一半,刚想喘口气。
虞战却又开口了,那个“但是”像锤子一样砸在朱大昌心上:
“但是——”
朱大昌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差点背过气去,心中疯狂呐喊:
“祖宗哎!您有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这么一惊一乍的,下官这心肝受不了啊!”
虞战欣赏够了朱大昌的狼狈相,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本官接到举报,说你这西城县衙,胆大包天,竟敢诬陷忠良,把咱们勋卫衙门的一位军官,给私自扣押,关进了你这大牢!”
“勋卫大将军闻知此事,十分震怒!”
“特命本官前来查问,可有此事啊?!”
朱大昌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声叫屈: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虞大人!”
“借下官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扣押勋卫的军爷啊!”
“这绝对没有的事!”
“肯定是有人诬告!”
“请大人明察!”
“哦?没有?”
虞战眉毛一挑,
“空口无凭。”
“走,带本官去你的大牢里瞧瞧!”
“若真没有,本官自会还你一个清白。”
“若是真有……”
他冷笑一声,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是是是!下官这就带路!大人请!”
朱大昌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心里把那个“举报”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一行人来到阴暗潮湿、气味难闻的县衙大牢。
虞战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沿着狭窄的通道往里走。
目光扫过两旁栅栏后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囚犯,故意大声叹息道:
“唉!朱县令,你这牢里,关的人可真不少啊!”
“本官看这些人,面有菜色,眼神惶恐,其中怕是不少都是蒙冤受屈的良民吧?”
朱大昌此刻只求快点送走这尊瘟神,哪敢说个不字,再说确实有不少冤枉的。
连忙顺着杆子爬:
“大人明鉴!”
“大人真是法眼如炬!”
“下官……下官近来也觉着,这牢中或许……或许确有审理不清、证据不足之案!”
“正想着重新核查,该放的放,该……”
“嗯!”
虞战满意地点点头,打断了他的表忠心,义正词严地说道:
“朱县令能这么想,就对了!”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要体恤民情,明察秋毫!”
“切不可冤枉一个好人!”
他心里却乐开了花:
“哈哈,小爷我随口一句话,又能救出不少冤屈之人!”
“我可真是个大善人!”
“日行一善,功德无量啊!”
就在这时,虞战因为侧身说话,崭新的官袍下摆不小心扫过了旁边潮湿肮脏的墙壁,沾上了一点污渍。
朱大昌眼尖,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也顾不得脏,直接用自己崭新的官袍袖子,小心翼翼地替虞战擦拭那点微不足道的污渍。
嘴里还连声道:
“哎呦!大人小心!这地方腌臜,可别污了您的官服!”
虞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殷勤弄得一愣,随即失笑,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哟?朱县令,挺会来事儿啊?”
“不错,不错,还挺……‘孝顺’?”
朱大昌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夸奖,脸上笑开了花,谄媚道:
“能伺候大人,是下官的福分!”
“大人不嫌弃就好!”
虞战看着朱大昌那副恨不得摇尾巴的奴才相,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鄙夷。
忍不住伸出手,像摸宠物狗一样,拍了拍朱大昌的头顶,笑道:
“行!有眼力见!有前途!”
“好好干!”
朱大昌被拍了头,不但不恼,反而将腰弯得更低,脸上堆满了受宠若惊的笑容,连连应道:
“多谢大人栽培!多谢大人夸奖!”
那模样,活脱脱一只被主人抚摸、极力讨好卖乖的哈巴狗,只差“汪汪”叫两声了。
虞战身后的瘦猴、雷大膀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虞战自己也觉得这场景太过滑稽,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朱大昌,继续朝牢房深处走去,寻找韩猛的身影。
这朱大昌,一旦跪了下去,真是把“奴才”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