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启明及其实验室的监控在高度保密的状态下全面启动。马涛手下的几个生面孔,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散布在省医学院周边,记录着目标的一切动向。林倩则构筑起一张无形的电子监视网,覆盖了周启明团队主要成员的手机、网络活动以及实验室区域的非敏感电子信号。
头两天,一切风平浪静。周启明的生活轨迹规律得如同钟表:家、实验室、教室、食堂,偶尔去图书馆。他的团队成员也大多如此,沉浸在学术研究的氛围中,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这种过分的平静,反而让刘世友和冯浩川更加确信其中必有蹊跷。风暴来临前,海面往往最为沉寂。
第三天深夜,转机出现了。
林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通过加密频道传入临时指挥点:“刘队,冯队,捕捉到异常信号!周启明实验室的一台备用服务器,在凌晨一点十七分,与一个之前标记过的、加密等级极高的海外Ip建立了短暂连接。数据传输量不大,但传输协议非常隐蔽,混杂在正常的网络维护流量里,几乎被忽略。”
“能解析内容吗?”冯浩川立刻追问。
“无法破译核心内容,加密方式前所未见。但是,我们捕捉到了这次连接的一个‘握手’特征码,这个特征码……与之前静心书院数据紧急转移时,出现的那个短暂信号峰值的特征码,高度吻合!”
这意味着,与周启明实验室秘密通信的,和指挥静心书院转移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信号源——那个神秘的“导师”或其直接下属。
“周启明本人当时在哪里?”刘世友问。
“根据手机基站定位和我们外线人员的确认,他当时在家,已经熄灯。但他家里的无线网络在那个时间段有极其微弱的、非家庭日常设备产生的数据交换波动。”林倩补充道。
“远程操控,或者使用了预置程序。”冯浩川判断,“他很小心,尽量不在物理位置上与敏感通信直接关联。”
几乎在同一时间,负责外围监控的马涛也传来了消息。
“头儿,有发现。连续两天晚上,都有一辆黑色的老款帕萨特,在凌晨时分短暂停靠在医学院后街,靠近化学实验楼垃圾集中处理点的地方。停留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司机从未下车。车牌是套牌。”
“帕萨特……”刘世友沉吟,“今天晚上的监控画面,立刻传回来。”
画面很快传输到位。在凌晨微弱的路灯光线下,那辆黑色的帕萨特如同幽灵般滑入后街,停稳。车内没有开灯,看不清司机样貌。大约四分钟后,一个穿着连帽衫、身形瘦削的人从实验楼侧面的阴影里快速走出,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型保温箱的物件,迅速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车辆随即驶离,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秒。
“那个穿连帽衫的人,能识别身份吗?”冯浩川紧盯着画面。
“看不清脸,但走路的姿态和身高,与我们掌握的周启明实验室一名叫李维的博士后的资料高度相似。”林倩快速进行着图像比对和姿态分析,“李维,二十八岁,是周启明项目组的核心成员之一,主要负责催化剂合成与表征部分。”
“保温箱……”刘世友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里面装的是什么?实验样品?还是……别的东西?”
“需要拦截检查吗?”马涛请示。
“不,”刘世友果断否决,“现在拦截,只能查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实验材料,他们会有一万种合理解释。我们要放长线,找到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和接收人。”
接下来的两天,监控力度进一步加强。那辆黑色帕萨特和李维的夜间交接又出现了一次,模式完全相同。林倩调动了更多的天网资源,试图追踪帕萨特离开后的轨迹,但对方反侦察能力极强,总是在进入车流密集区域后,通过频繁变道、短时驶入地下车库等方式摆脱追踪。
“对方有很强的专业背景,无论是通信安全还是实体交接,都计划周密。”冯浩川总结道,“这绝不是一个单纯的学术实验室能具备的能力,背后一定有更专业的团队在指导和支撑。”
案件的轮廓似乎在慢慢清晰。省医学院的实验室,在周启明的管理(或默许)下,由李维这样的具体执行者,利用实验室的资源和掩护,生产或处理着某种特殊的化学物质。然后通过这条深夜的“幽灵通道”,将物品转移出去,交由一个组织严密的外部网络进行下一步处置。
这个外部网络的顶端,就是那个能与曹岳凡区分开来、技术习惯更为谨慎纯粹的“导师”。
“李维是关键突破口。”刘世友做出判断,“他年轻,处于执行层,心理压力可能更大,更容易找到弱点。马涛,深入调查李维的所有背景资料,社会关系,经济状况,有无不良嗜好或迫切需求。林倩,重点监控李维的所有通讯渠道,寻找他与外界可能存在的、非加密的日常联系。”
他目光扫过屏幕上定格的、那辆黑色帕萨特的模糊影像。
“盯紧这条线。下一次交接,我们要知道那辆车最终开往哪里,那个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猎手的目光,已经牢牢锁定了猎物链条上看似微不足道,却可能至关重要的一环。空气中,弥漫着即将收网的紧张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