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步出警局大门,不约而同都站住了。他们对视着,就这么对视着,城市好像跌入了真空,没有喧嚣,没有声音,有的,只是两颗心的跳动声!
王国璋在想:这个女孩怎么在这里?她来干什么?我英雄救美原来是救了她!世上竟有这般巧事,连编剧都不敢编!
柳女更是思绪万千:千辛万苦找这个男人,甚至差点把命都搭上了。
没想到,在我遇到危险时,他出现了,那么凛然正气,那么勇猛机敏,我没有看错人,他就是我心中的英雄!他就是我眼里的偶像!他就是我一辈子都遇不到的爱人!我要关心他,温暖他,融化他,爱恋他!
南国城市里,霓虹灯影下,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画面——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在警局大门口,在熙熙攘攘的马路边,在路人不解的目光中,就这么静静对视着、思考着、站立着。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相见,是历经劫难后的再见。
尤其是柳女,在这短短的二十四小时里,经历了生死,经历了屈辱,经历了她十六岁时回到柳家后,再没有经历过的磨难!
往事像池塘里丢了块石头,涟漪慢慢往外扩散,泛起了柳女苦难的不堪回首的童年记忆。
她摇摇头,似乎竭力想把回忆压回去。
这时,王国璋打破了沉默,把柳女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听着王国璋真诚的关切,柳女薄薄但却性感的嘴张成了o型:“怎么?你不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呀!”
“啊?你跑到这找我干吗?”这下,王国璋又重复了刚才柳女的动作,不解地问道。
柳女不无得意,又幸福地答道:“帮你找目击者呀!”
王国璋哑然了,内心抽紧了一下,眸子里浮现出了温暖和感动。
“快!你打开你手机微信,找到我,看我昨天给你发的微信。我昨天下午在火车站等了你一下午。”
王国璋照着去做,往下划拉着千奇百怪的微信名,在最下端隐藏处,才找到柳女的头像,是一个清澈稚气六个月大的小女孩照片。
他点了进去,“我在珠海火车站出口处接你”十二个字是那么炫目,那么震撼,深深地敲击着王国璋麻木的心灵。
“原来是这样,小姑娘,实在对不起!昨天在动车上手机没电了,我又没带充电器,所以没看到。
“这两天微信多,你的微信淹没到里面了,抱歉抱歉!”说完,他向柳女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看到一个大男人这样谦恭,听到王国璋真诚的话语,柳女心里的疑惑解开了,两天来的郁闷也挥之而去,她是个真诚善良、善解人意的姑娘。
“不生你气了,你也将功补过了,危难时刻救了我!你要不赶到,我肯定跟那帮混混以死相搏,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谢谢你!”
柳女说完,也真诚地向王国璋回敬了鞠躬,又接着说:“我中午请你吃贵州黄牛肉,我爱吃,我想你一定也爱吃,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吃饭,也是我第一次单独请男人吃饭!”
贵州黄牛肉馆,大堂正中墙上挂着黄牛头骨,收银台上方挂着小一点的黄牛头骨,四周墙上贴着介绍贵州黄牛肉的来历、一些有趣的传说、牛肉部位图等,间杂点缀些富有贵州风情的装饰物。
桌子是长方形的,中间放着电磁炉,电磁炉上面放着火锅,四人座。
两人坐下后,要了一壶茶,茶应该也是贵州产的,形状虽一般,茶汤却很浓郁,入口倒是尝出了山区老茶树的味道。
贵州过去称三无,即“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文银”,这样的环境适合栽茶树,这样的气候适合长茶树,但就是没出过名茶。
拿过菜单,柳女点了五盘牛肉,分别是:雪花肥牛、爽口嫩肉、五花腱子肉、大块毛肚和胸口油。
然后亲切地询问道:“喝点吧?”又点了瓶青岛啤酒,自己笑了起来:“一南一北,南北风味!”
王国璋闲话不多,笑了笑。
柳女又眨着淡蓝色的眼睛,坏笑着问道:“第一次进局子吧?”
王国璋被她的风趣搞笑了,摸了下后脑勺,咧开了嘴憨笑着:
“长这么大,人生第一次进局子。还好,是为了你,又是光彩的事!
不过也是巧,我住在附近,早上正好到海边散步,看见流氓们想侮辱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柳女眼睛又泛起了光芒,黑黑晶亮的眼珠跳动着满足和幸福:
“好险呐,你若来迟一会,我就要被这些混混们得手了,我肯定会拼死反抗,我肯定会跳海!贞操就是我的命,我要把我的心灵和身体完整地交给我爱的人!”
她深情地望了男人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扭过了脸:“噢,对了,你以后要一辈子保护我哟!”柳女一语双关地说道。
男人听出了画外音,本想摇摇头,但想到柳女的热情真诚,他不忍伤害她,也不愿让她失去自尊,便不置可否地岔开了话题:
“我找的那个目击者在香洲区,但不知在哪个厂子,找到他肯定会费一番周折。”
女孩有点失落,但想到这个男人还在丧偶期中,便赶走了心中的不快,又兴奋地故作神秘地说:“这是多大的事?交给我!我来是干嘛的?就是帮你找人的!”
男人见柳女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吃惊地说:“你和我一样,在这人生地不熟,你有三头六臂呀?”
“大叔,你等着!”
这是柳女第一次这样称呼王国璋,她和这个心爱的人在一起,激活了肾上腺素,恢复了她青春活泼的本性!
“邵总吗?我是柳女,有件事想麻烦你,请你一个半小时后在梅华东路贵州黄牛肉馆门口等我。谢谢你了!”
放下手机,她又转向王国璋,左手指着牛肉火锅:“大叔,你现在的任务是吃饭,吃黄牛肉!今天你好好补补,吃好后,我们共同完成找人任务!”
柳女没心没肺地嚷道,说完,把火锅里七成熟的牛肉拼命地夹给对面的男人。
王国璋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个不善言辞、不苟言笑的男人,在丧妻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女人的关怀,渐渐地,他眼里的柳女幻化成了贾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