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那四个字从张豪的口中吐出,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风,停了。
厮杀声,消失了。
连那柄妖刀蛭丸恐惧的嗡鸣,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的一切,声音、光线、乃至人的思维,都被那只抬起的右拳,那个拳锋之上所凝聚的,小到极致的黑暗之点,给彻底吞噬!
唐家仁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已经停止了跳动。
他穷尽一生所学,也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那是什么?
那不是炁!
不是任何他所知道的能量形态!
那是一种纯粹的,绝对的,代表着“终结”的概念本身!
在万众瞩目,或者说,在所有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注视下。
张豪的右拳,动了。
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没有划破长空的恐怖威势。
它就那么简简单单,不疾不徐地,印在了妖刀蛭丸那邪光大作的刀身之上。
没有声音。
真的,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鸣,没有想象中的能量爆破。
那一拳,和那柄刀,就那么触碰在了一起。
然后。
时间,凝固了。
咔嚓……
一声细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碎裂声,不是从刀身上传来,而是从刀魂,从瑛太那已经和妖刀融为一体的灵魂本源深处,响起。
那柄在原着中让唐门众人付出惨重代价的妖刀蛭丸。
那柄吞噬了瑛太一切的邪兵。
在张豪的拳头之下,从与拳锋接触的那一点开始,无声无息地,开始分解!
不是碎裂成片!
不是炸成粉末!
而是一种更高级,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湮灭!
构成刀身的物质,正在从这个世界上,被一粒一粒地,从存在的根本上,彻底抹除!
那霸道绝伦的【蓄意轰拳】,打出的,是无视任何防御、格挡、属性的【真实伤害】!
在这股伤害面前,所谓的坚不可摧,所谓的邪气护体,都只是一个笑话!
妖刀蛭丸在哀嚎。
它的灵魂,那个由瑛太扭曲意志所化的刀魂,正在被那股不讲任何道理的力量,一寸寸地碾碎,蒸发!
它想逃!它想挣扎!
可它被张豪的左手死死地钳住,动弹不得!
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刀尖开始,一寸寸地,消失!
“不……”
一个微弱的,充满了无尽恐惧与绝望的意念,从即将消散的刀魂中传递出来。
那是瑛太最后残存的,作为“人”的意识。
他后悔了。
他不该招惹这个怪物。
他不该试图去理解这个怪物的强大。
神的力量,凡人连窥视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湮灭,在继续!
在妖刀蛭丸被彻底抹除的瞬间,那股毁灭性的力量,没有丝毫停滞,长驱直入,直接灌入了张豪那只死死抓住刀身的左手里!
噗嗤!
张豪的左手,连同他半条小臂,猛然炸成一团血雾!
这柄妖刀临死前的最后反噬,依旧恐怖!
可张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神情漠然,仿佛被炸掉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臂!
他的右拳,在抹除了妖刀蛭丸之后,余势不减。
就那么保持着那种缓慢而坚定的姿态,穿过了妖刀原本所在的位置,继续向前。
然后,轻轻地,印在了因为妖刀被毁、受到反噬而僵在半空,那道由无数血肉与邪气强行聚合而成的,瑛太的“残躯”之上。
砰。
一声轻响。
像是气球被针尖轻轻戳破。
刚刚还凶焰滔天,化身刀魂恶鬼的二阶堂瑛太,那张因为极致痛苦与恐惧而扭曲的脸,彻底凝固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在那里,一个拳印,清晰地浮现。
然后,以那个拳印为中心,他的身体,开始了和妖刀蛭丸一模一样的……湮灭。
无声无息。
从胸口,到四肢,再到头颅。
一粒粒,一寸寸。
被彻底地,从这个三维世界里,抹除掉。
他甚至连一声惨叫,一个求饶的念头,都来不及发出。
上一秒,他还是让无数异人闻风丧胆的妖刀瑛太。
下一秒,他连一粒尘埃,都没有剩下。
二阶堂瑛太,这个在未来会给唐门,给整个异人界带来巨大伤痛的刽子手,就这么,以一种最安静,也最彻底的方式,消失了。
仿佛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战场,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脑子,已经彻底宕机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神迹吗?
不,神迹也没有这么离谱!
一个人,一拳,把另一个活生生的人,连带着那柄凶名赫赫的妖刀,给打没了?!
不是打飞,不是打爆!
是打没了!
凭空蒸发了!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能力?!
唐家仁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这一百多年建立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那可笑的自信。
“只要能接近忍头,就算完成任务。”
接近?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所谓的“接近”,还有任何意义吗?
别说接近了,就算自己把丹噬喂到他嘴里,恐怕都会被他那不讲道理的护体罡气给直接震碎!
丹噬号称无解。
可今天,他见到了真正的“无解”!
那是一种,连“解”的念头都不会让你生出的,绝对的,降维打击般的力量!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那记【蓄意轰拳】的余波,在抹除了瑛太之后,并没有就此消散。
它化作一道无形的毁灭意志冲击波,穿透了瑛太消失的位置,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
狠狠地,轰在了远处,那座作为战场背景板的巍峨山体之上。
依旧,没有声音。
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连一丝震动都没有发生。
就在所有人以为,那股力量已经耗尽时。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那座山峰的半山腰处,一个黑点,悄然浮现。
紧接着,那个黑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扩大!
一米!
十米!
百米!
最终!
一个直径超过百米,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巨大圆形孔洞,就那么凭空地,出现在了山体之上!
阳光,从孔洞的另一端,穿透了整座山峰,照射过来,形成了一道贯穿天地的圣洁光柱!
那座山……
被……打穿了?!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声微不足道的吞咽声,在死寂的战场上,却显得如此刺耳。
它像一个信号。
一个将所有人从石化状态中,惊醒过来的信号。
“……”
“……”
“……”
一秒。
两秒。
三秒。
死寂过后,是山崩海啸般的,彻底的崩溃!
“妖……妖怪啊!!!”
一个离得最近的日本忍众,在看清那贯穿山体的恐怖孔洞后,他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当场崩断!
他尖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朝着山下疯狂逃去!
他不想打了!
他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跟一个能一拳打穿山峰的怪物战斗?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妈妈没告诉他,打仗要和神仙打啊!
有一个人带头,恐慌,就像病毒一样,瞬间蔓延了整个战场!
“跑啊!!”
“魔鬼!那是魔鬼!!”
“我们打不赢的!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赢的!”
剩下的那些日本忍众,包括那几个实力不俗的阴阳师和上忍,全都崩溃了!
他们看向张豪的眼神,不再是仇恨与警惕。
而是,最原始,最纯粹的,如同蝼蚁仰望神明般的……恐惧!
他们扔掉武器,舍弃同伴,一个个发了疯似的,向着四面八方溃逃!
什么狗屁的比壑山荣耀!
什么狗屁的武士道精神!
在能一拳把你从世界上抹除的绝对力量面前,全都是狗屎!
活着!
现在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活着逃离这个魔神的视线!
而唐门这边。
所有弟子,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没有去追击那些溃逃的忍众。
不是不想,而是……腿软,追不动。
他们一个个,全都用一种看神仙下凡的眼神,呆呆地,仰望着山顶上那个浑身浴血,却宛如天神般的身影。
这就是……三一门的“大师兄”?
这……
这他妈也太猛了吧?!
杜佛嵩和唐同壁夫妇,相互搀扶着,看着那神迹般的一幕,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以复加的震撼。
他们之前还在为这个“大师兄”的莽撞而担心。
现在看来……
担心?
他需要别人担心吗?
该担心的,是他的敌人啊!
而站在战场中央的张豪,却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他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