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小世界,是一片被风无极以无上手段开辟的独立空间。
这里有山有水,有日月星辰,虽不及外界广阔,却自成循环,道韵浓郁。最为神奇的是时间流速——外界一日,此处十日,给了闭关者充足的修行时间。
王二狗、张小花、李石头三人进入后,便按照风无极的吩咐,先在那缕“无极道韵”前静坐了三天。
那是一缕淡金色的光晕,悬浮在半空中,看似简单,但神识探入其中,却仿佛看到宇宙初开、万法衍化的景象。三人各有所悟,心境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三日后,三人各自选择一处洞府,开始闭关。
王二狗的丹心幻境
丹峰出身的王二狗,选择的是一处地火旺盛的山谷。他盘坐在一方青石上,面前摆放着那尊陪伴他多年的紫铜丹炉。
化神的第一步,是将元婴与自身大道彻底融合,蜕变为元神。
王二狗的元婴早已与丹火相融,此刻他闭目内视,丹田中那尊盘坐的小小元婴,周身缠绕着淡紫色的真火。元婴的面容与他一般无二,神情专注,双手虚抱,似在炼丹。
“丹道之本,在于‘提炼’与‘融合’。”王二狗心中默念《无极道经》中关于丹道的篇章,“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他的元婴开始缓缓消散,化作点点灵光,与周身的丹火相融。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便会元婴溃散,修为尽废。
渐渐地,王二狗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开炉炼丹的情景——那只是一炉最简单的“凝气丹”,他却手忙脚乱,炸了三次炉,满脸黑灰。
画面一转,又是他成功炼制出第一枚四品丹药时,师尊欣慰的笑容。
接着,是他翻阅上古丹方时的痴迷,是他为了一味稀有药材深入险地的决绝,是他改良丹方成功后的狂喜……
无数与丹道相关的记忆涌上心头,王二狗沉浸其中,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他“看到”自己成了丹道宗师,炼制出能让人立地飞升的九转金丹,受万人敬仰。
又“看到”自己为追求至高丹道,不惜以活人试药,最终堕入魔道,被天下修士围剿。
“这些都是假的。”王二狗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清明,“丹道,是救人之术,不是害人之法。丹者,仁心也。”
这一念起,幻境破碎。
丹田中,那些散开的灵光重新凝聚,化作一尊半虚半实的身影——那是他的元神,面容更加清晰,双眸中跳动着智慧的火焰。元神周身缠绕的也不再是单纯的丹火,而是带着淡淡药香的淡金色火焰。
“丹心元神……成了。”王二狗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此刻,他的神识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能轻易感知到方圆百里内每一株灵药的生长状态,甚至能“听”到地火脉动的声音。
张小花的周天推衍
张小花选择了一处清幽的山涧,布下重重阵法后,才安心闭关。
她的元婴早已与阵法之道深度绑定,此刻元婴离体,悬浮在她面前。那小小的元婴双手掐诀,周身流转着无数阵纹,如同一颗微缩的星辰。
“阵法之道,在于‘沟通’与‘驾驭’。”张小花的神识沉入元婴,“以己心印天心,以阵纹引法则……”
元婴开始解体,化作无数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枚基础阵纹。
这些阵纹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排列、组合,演绎着从最简单的一元阵,到复杂的周天星斗大阵的演变过程。
张小花的神识被卷入这场无穷的推衍中。
她看到了阵法最本质的结构——那是天地法则的具现化。她“触摸”到了空间的节点,时间的缝隙,能量的流转轨迹……
但很快,她就迷失了。
因为推衍是无止境的。从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每一次推衍都会产生新的变化,新的变化又衍生出更多可能。
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迷宫,每解开一个谜题,就会出现十个更复杂的谜题。
“这样下去……我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张小花心中警醒,“阵法再精妙,终究是工具。我要做的,不是穷尽所有变化,而是找到最适合的那一条路。”
她想起了老祖的话——“明大势”。
什么是大势?对阵法而言,就是天地运转的规律,是能量流动的方向,是万物生灭的轨迹。
张小花不再执着于推衍所有可能,而是将神识沉入那无穷变化之中,去感受那些变化背后的“势”。
渐渐地,她“看”到了——所有的阵纹变化,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稳定、和谐、循环。
那些最完美的阵法,不是最复杂的,而是最能融入天地,最符合自然之道的。
“原来如此……”张小花明悟。
散开的阵纹重新聚合,化作一尊半透明的元神。这元神周身流转的不是阵纹,而是一道道玄奥的轨迹,仿佛天地法则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
她的神识能轻易感知到方圆数百里的地脉走向、灵气流动,甚至能预判下一刻哪个方向的灵气会更浓郁。
“阵道元神……成了。”
李石头的肉身合一
李石头选择的方式最为直接——他寻了一处瀑布,盘坐在瀑布下的巨石上,任千钧水流冲击身躯。
体修的化神,是将元婴彻底融入肉身,成就“肉身元神”。
李石头的元婴早已与气血相融,此刻他运转功法,元婴从丹田升起,沿着经脉游走,每过一处穴窍,便散开一部分,融入血肉之中。
这是极致的痛苦。
仿佛有千万把小刀在切割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更可怕的是,伴随着这种痛苦,无数杂念、欲望、恐惧从心底滋生。
他“看到”自己力竭战死,尸体被妖兽分食。
又“看到”自己修炼走火入魔,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还“看到”自己寿元耗尽,在无尽的悔恨中化作黄土……
这些都是心魔,趁他意志最薄弱时入侵。
“都给俺滚!”李石头在心中怒吼,“俺的命,俺自己说了算!”
他咬紧牙关,继续运转功法。元婴完全散开,化作最精纯的生命精华,融入四肢百骸。
渐渐地,痛苦开始减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感受——他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滴血、每一块肉、每一根骨头,都“活”了过来,都有了独立的意识,却又完全听从他的指挥。
他的心脏跳动如战鼓,血液奔腾如江河,骨骼坚韧如精钢。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双眸中射出两道实质般的金光。他站起身,轻轻一握拳,空气爆发出音爆声。
不需要神识外放,他就能通过肌肤感应到周围的一切——水流的温度、空气的湿度、地下的虫鸣……
“肉身元神……成了。”李石头咧嘴一笑,“俺感觉,现在能一拳打爆一座山。”
外界,一个月后
小世界内已经过去了十个月。
这一日,林芷韵正在宗门大殿处理事务,忽然感觉到后山传来三股截然不同,却都达到化神期的气息。
她身形一闪,出现在小世界入口处。
几乎同时,赵铁柱和孙淼也赶到了。
云雾散开,三道身影从中走出。
王二狗周身弥漫着淡淡药香,双眸清澈,仿佛能看透万物本质;张小花气息缥缈,每一步落下,都与周围环境完美契合;李石头则如山岳般沉稳,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
三人上前,躬身行礼:
“弟子王二狗,化神初期,丹道元神成。”
“弟子张小花,化神初期,阵道元神成。”
“弟子李石头,化神初期,肉身元神成。”
林芷韵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好!三位化神,我无极宗实力再增!”
赵铁柱和孙淼也纷纷点头。有了这三位新晋化神,再加上原有的底蕴,无极宗的高端战力已经足以碾压北域任何势力。
“恭喜三位。”孙淼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如此一来,天断山之约,你们有资格随行了。”
王二狗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
能跟随老祖、宗主参与这等盛会,是莫大的机缘。
“距离天断山之约,还有两个月。”林芷韵看向三人,“这段时间,你们稳固境界,熟悉化神期的能力。二狗,你负责炼制一批高阶丹药,以备不时之需;小花,你推演天断山周边地势,提前布设联络阵法;石头,你统领体修战部,做好宗门防卫。”
“是!”三人齐声应道。
待他们离去后,林芷韵转身看向后山竹楼方向。
风无极不知何时已站在竹楼窗前,正望向这边。
“老祖,”林芷韵传音道,“三人皆已化神成功。”
“嗯。”风无极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让他们准备吧。两个月后……天断山。”
他的目光越过重重山峦,望向南方。
那里,是大陆中央,天断山脉所在的方向。
【系统:宿主,化神三人组已就位。当前宗门气运:\/。距离‘气运圆满’只差最后一截了。】
“天断山之后,应该就够了。”风无极轻声道,“……终于要看到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