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叙旧与信息冲击过后，四人小队重新整顿，小心翼翼地沿着昏暗的通道向前探索。老张依旧提着那把染着不明污渍的斧头打头阵，眼镜男和短发女居中策应，林曦则看似随意地跟在后面，目光却敏锐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角落。
“这个副本，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去？”短发女压低声音，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总不能一直在这鬼地方跟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捉迷藏吧？”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分析道：“根据目前有限的遭遇来看，这个‘永恒悲歌剧院’很可能需要完成某种‘演出’或者达成特定条件才能触发离开机制。关键是，我们连‘观众’或者‘评委’的具体要求都不知道。”
走在前面的林曦闻言，点了点头，分享了自己有限的情报：“我刚进来没多久，就被……呃，请去‘喝茶’了。”她略去了与经理和欺诈师那惊世骇俗的互动，“不过就目前感觉，这里的怪物或者陷阱，似乎都更偏向**精神系**，直接物理攻击的反而不多。”
她回想起经理那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抹杀，欺诈师那变幻莫测、直指人心的能力，还有那些能引发恐惧幻觉的歌唱盔甲。
“精神系才麻烦！”老张啐了一口，“斧头砍过去跟砍空气似的，憋屈！”
就在这时——
“窸窸窣窣……窸窣……”
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无数细碎之物摩擦地面的声音，从前方的阴影深处传来。
四人瞬间噤声，停下脚步，警惕地望向前方。
通道在此处变得更加狭窄，光线也愈发昏暗，几乎融入了浓稠的黑暗。那窸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稠感。
紧接着，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前方那片浓郁的阴影，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蠕动、汇聚！
阴影如同沸腾的墨汁，从中缓缓“吐”出一个个扭曲的、不定形的小小人影。它们没有固定的五官，身体由纯粹的、流动的黑暗构成，边缘不断逸散出丝丝缕缕的黑雾，唯有大致维持着人形的轮廓，以及……一双双空洞的、散发着微弱惨绿色光芒的“眼睛”。
它们无声无息地从阴影中“冒”了出来，密密麻麻，几乎堵塞了整个通道前方，那无数双惨绿的“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闯入者。
一股阴冷、绝望、仿佛能吸走所有正面情绪的精神压迫感，如同潮水般向四人涌来！
“妈的！是影傀！”眼镜男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物理攻击几乎无效，它们靠吸收恐惧和负面情绪壮大，甚至能直接侵入精神制造幻境！”
老张握紧了斧头，肌肉紧绷，却有种无处着力的憋闷感。短发女也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紧张关头，站在队伍稍后位置的林曦，看着那些不断从阴影中涌出的、扭曲蠕动的影傀，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微微蹙起了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上前一步，越过如临大敌的老张，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向那片不断逼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暗集群。
“林妹子！你干嘛？！”老张急得大喊。
只见林曦在距离最近的一个影傀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下，歪着头，仔细打量着那不断变化形状的黑暗躯体，以及那双惨绿的、空洞的“眼睛”。
她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仿佛在博物馆端详一件展品：
“喂，你们这个形态……”
“是自带悲伤氛围感，还是需要靠吸收别人的情绪来模拟？”
“……”
那些原本缓缓逼近的影傀，动作齐刷刷地顿了一下。
连它们眼中那惨绿的光芒，都似乎集体闪烁了一瞬。
老张、眼镜男、短发女：“？？？”
她在……跟怪物……聊天？！还讨论人家的“氛围感”？！
为首的影傀那空洞的“眼睛”转向林曦，似乎试图从她身上汲取恐惧，但它感受到的，只有一种让它核心程序产生紊乱的……好奇？
林曦见它们没反应，又往前凑了近半米，几乎要贴到那流动的黑暗上，继续认真地问道：
“还有，你们这颜色……只能维持这种哑光黑吗？有没有考虑过，加点别的或者渐变效果？可能会更……呃，有戏剧张力？”
“……”
影傀们周身的黑雾，开始不稳定的翻滚起来。
那原本阴冷绝望的精神压迫感，似乎都凝滞了。
通道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林曦那双在昏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和影傀们那双集体懵逼的惨绿光点，在无声地对视着。
老张三人张大了嘴巴，看着这超乎理解的一幕，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像，又要见证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