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羞辱感和被威胁的暴怒瞬间冲垮了玄弥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恐惧。
他身体猛地向后一挣,试图摆脱那柄该死的冰刀!
他强壮的颈部肌肉贲起,血管在皮肤下虬结跳动,额角青筋暴突。
然而,就在他发力挣扎的刹那,异变陡生!
嗤——!
一阵极细微的、如同霜花凝结蔓延的轻响。
那柄紧贴着他皮肤的冰刃,刀锋上缭绕的寒气骤然变得凝实。
那冰晶如同拥有生命的白色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光滑的冰刃刀身,极其迅猛地向上蔓延!
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瞬间攀爬过玄弥的喉结,掠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几缕细小的冰晶甚至带着刺骨的寒意,触碰到了他因愤怒而咬紧的嘴角!
“你可以再动一下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斩下你的脑袋!”
随着洛恩的话语,那冰刃更进一步,脖子上的皮肤被划开。
玄弥感觉脖颈处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不断刺入。
玄弥的挣扎动作瞬间僵住了,仿佛被无形的冰链锁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让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放大。
“你…你这疯子……”
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此刻的玄弥内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憎恨,他死死盯着洛恩。
“疯子?”
洛恩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与嘲讽,
“我只是在阻止你对无辜的人动手而已……”
“而且,我觉得你搞错了一件事。”
他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玄弥因愤怒与恐惧而扭曲的面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这里,你没有资格对任何人颐指气使。”
“最好拾起你仅存的礼义廉耻,学会何为尊重。否则在我眼中,你与那些只知嗜血的恶鬼,并无本质区别!”
玄弥感受着脖颈处那仿佛能冻结血液的刺骨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教训我?”
“凭什么?”
洛恩眉梢微挑,那柄冰刃在他指间轻旋,带出一道绚丽而致命的寒光,最终稳稳停下,锋芒再次贴近玄弥的动脉。
“就凭我能在一息之间,让你永远闭嘴。”
话音落下的瞬间,洛恩缓缓收回了冰刃。
那致命的寒气如同退潮般散去,但那股无形的威慑力,却像一张大网,依旧笼罩着整个平台。
洛恩转身走回原位,空气死寂,只剩下清晨微凉的风穿过紫藤花架的簌簌声。
玄弥捂着脖子,那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伤口周围的皮肤冻得发紫。
刺痛感与冰冷的麻木感交织,不断提醒着他刚才与死亡的距离。
他死死瞪着洛恩的背影,嘴唇数次张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将所有狠话都咽了回去。
他知道,那家伙,说得出,或许也做得出。
“诸位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吗?”
两位小萝莉面色如常,仿佛刚才那场冲突从未发生过,继续着她们的流程。
“接下来,请各位到这里选出玉钢。”
黑发小萝莉掀开覆盖在前方长桌上的绒布,露出了下面数十块奇形怪状、色泽深沉的金属矿石。
“用来灭杀鬼,守护自身的钢材。”
“请各位亲手挑选。”
众人一齐走到桌前,仔细观察着这些玉钢。
但单从外观上来说,完全无法分辨这些玉钢有什么区别。
洛恩看着桌前的一堆玉钢,企图用自己的呼吸法,以及魔力去感知他们的不同之处。
最终,手停在了一块在他感知中颜色带着一丝丝淡蓝色光泽的玉钢。
这块玉钢应该是最贴合他的,应该能和自己的呼吸法以及魔力产生微妙的共鸣。
“就这块了。”
洛恩拿起那块玉钢。
炭治郎也走上前靠着自己的嗅觉选择了一块玉钢。
其他几位通过考核的新人也各自选择了适合自己的玉钢。
玄弥最后才上前,随意抓了一块偏黑色的钢材。
所有人挑选登记完玉钢,鬼杀队的最终选拔到此也算是彻底结束。
之后,便是各自返回,等待锻刀村的人将打造好的专属日轮刀送过来。
此刻,呆在鬼杀队总部的产屋敷耀哉也通过鎹鸦,得知了这次考核的结果。
“这样啊!”
“居然有8个人存活下来啊!”
“真优秀呢!”
“不知道他们会成为什么样的剑士……”
…………
在返回狭雾山的路上。
洛恩看向停在自己肩膀上跟着一起过来的乌鸦。
那是一只体型较大的雄性乌鸦,羽毛乌黑发亮,眼神颇为机灵。
“你好。”
洛恩尝试与它交流,它也只是歪歪头,梳理一下翅膀,高冷地不予回应。
洛恩对这些乌鸦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是会说人话的乌鸦。
也不知道鬼杀队总部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又或者说是一种特殊的品种,又或是神官一族的秘法吗?
就是可惜,虽然这只乌鸦跟着一起走了,但却不怎么回应他。
洛恩见得不到回应,他又侧头看向身旁的炭治郎。
一旁的炭治郎浑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疲惫与低落,眼神也有些黯淡无光。
炭治郎加入鬼杀队,有一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意外变成鬼的妹妹。
尤其是这次最终选拔,藤袭山中存在大量的鬼。
后面,他主动去找鬼,就是想要从鬼的口中问出可以让鬼变回人类的办法。
“还在想藤袭山里那些鬼的事?”
洛恩开口,打破了沉默。
炭治郎身体一震,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我问了……我问了那些鬼,有没有把鬼变回人的方法……可是他们……”
洛恩不用炭治郎说明白也知道,不由得摇了摇头,但现在却也不好说什么。
此刻的炭治郎,还是有些太天真了。
藤袭山中的鬼,都是穷凶极“饿”的鬼。
不说这鬼完全就不是一副能好好对话的状态,眼里只有对杀戮以及血肉的渴望。
而且这些鬼也完全不可能知道这种办法。
夜幕降临之时,他们也终于走到了狭雾山下那熟悉的木屋前。
“砰——!”
可能是祢豆子感受了哥哥的气息,木屋的房门被一股巨力从内踹开,一道娇小的身影在月光下冲了出来,直直地扑向炭治郎。
“哦!祢豆子!你醒过来了啊!”
炭治郎见到清醒的祢豆子也是异常的惊喜。
对于他来说这是这么久以来最为难得的好消息了。
炭治郎对此也是又惊又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迎了上去,
二人紧紧相拥,炭治郎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决堤而下。
将这两年来的担忧、恐惧、孤独,尽数化作哽咽的哭喊:
“你为什么突然睡着了?而且还一睡就醒不过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炭治郎那从祢豆子陷入昏迷后就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
祢豆子只是用头轻轻蹭着哥哥的胸膛,发出“嗯嗯”的声音,像是在安抚他。
这一幕刚好被归来的鳞泷左近次看见,放下手中的柴火,向着洛恩和炭治郎兄妹的方向而来。
尽管带着面具,但从那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能感觉得出来,鳞泷师傅的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