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之混沌,为何?”
宏大的道音在识海中回荡,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张强元神摇曳。周遭混沌气流所化的万界生灭幻象,更是携带着无穷的信息洪流,疯狂冲击着他的认知与道心。
这不是简单的幻术,而是直指本源的拷问,是这片古老石碑引动的混沌法则,在对他的道基进行最根本的审视。若道心不坚,对自身大道理解有瑕,顷刻间便会元神溃散,化为这混沌的一部分。
张强闭目凝神,意识沉入丹田,观想那盘坐于混沌洞天雏形中央的混沌元婴。元婴亦闭目,小脸上却是一片澄澈与坚定。
为何选择混沌?
初入修真,他因缘际会,于微末中得《烈火焚天诀》,踏火而行,焚尽荆棘。后得太古炼火诀,融万火于一炉,窥得一丝火之本源。再得《大日焚天剑典》,持赤焰剑,剑光所指,烈焰焚天。
然而,火之极,并非终点。烈阳亦有燃尽之时,焚天之后,唯余虚无。
直至得上古传承,《虚空不灭经》与《太古神魔诀》相辅,又得太古魔神体锤炼肉身,他逐渐明悟,单一属性的极致,终有尽头。天地之初,万物之始,乃是混沌。混沌包容万物,孕育万法,是一切之源,亦是一切之终。
他的混沌,并非简单的能量混合,而是——
张强的意识在幻象中穿梭,他看到了恒星诞生时的炽烈,也看到了其坍缩归墟后的死寂;看到了生命绽放的绚烂,也看到了文明覆灭后的苍凉;看到了秩序建立的辉煌,也看到了混乱中孕育的新机……
他看到了火,看到了冰,看到了雷,看到了光与暗,看到了生与死……这一切,都在混沌中诞生,也终将回归混沌。
他的心神愈发清明,混沌元婴周身光芒大放,与识海中的道音产生共鸣。他并未直接回答那漠然的意志,而是以自己的道,自己的理解,开始在这片混沌虚空中,演化!
他以神念为笔,以混沌之气为墨,于虚空中勾勒。
左侧,烈焰升腾,演化大日焚天之景,那是他道途的起点,是毁灭,亦是新生之光。
右侧,虚空扭曲,浮现不灭道纹,那是空间的奥秘,是承载,亦是遁去之一。
中央,神魔虚影咆哮,血气冲天,那是肉身的极致,是力量,亦是生命的壁垒。
后方,世界石虚影沉浮,衍生地火水风,那是世界的基石,是创造,亦是未来的雏形。
而这所有的一切,并非孤立存在。它们相互碰撞,相互交融,烈焰被虚空容纳,神魔之力融入世界,最终,所有的景象、所有的法则、所有的力量,都汇入了一片灰蒙蒙、不断旋转、仿佛能吞噬一切又能诞生一切的——**混沌**之中!
这片由他演化的混沌,并非死寂,而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与生机。它既有焚尽诸天的狂暴,也有承载万物的厚重;既有开天辟地的创造,也有重归虚无的终结。
“混沌,非无序,乃万序之源。”
“混沌,非终结,乃万物之始。”
“吾之混沌,乃包容,乃演化,乃无限可能!”
“吾身即混沌,吾道即混沌!”
张强的意志,如同利剑,斩开迷雾,清晰地传递出去。他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因为他就是答案!他的存在,他的道,便是对“混沌为何”最好的诠释!
“轰——!”
古老的石碑剧烈震颤起来,上面的混沌符印发出的光芒达到了极致!笼罩张强的浩瀚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那万界生灭的幻象也瞬间消散。
周围翻涌的混沌气流变得温顺起来,如同朝拜君王般,环绕着张强缓缓流动,散发出亲近、臣服的意念。
石碑顶端,那枚星域接引令轻轻一颤,化作一道流光,主动飞向张强,悬浮在他的面前,星光流转,与他身上的混沌气息交相辉映。
考验,通过!
张强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光芒流转,仿佛有无数世界在生灭。他伸手,将星域接引令握在手中。令牌入手温润,一股信息自然而然地流入他的识海:关于中央星域的基本介绍,关于古路出口的方位,以及……此令乃是一次性定向传送凭证,激发后,可护持持有者穿越无尽星海,抵达中央星域外围的特定接引点。
至此,通往更高世界的钥匙,终于到手!
他心念一动,将接引令收起。目光再次落在那古老的石碑上。他能感觉到,这石碑本身,也是一件了不得的混沌异宝,但其上的混沌符印已然黯淡,似乎因为这次考验消耗了大部分力量,陷入了沉寂。
张强并未尝试收取石碑,机缘已得,不可贪多。他对着石碑微微躬身一礼,既是感谢,也是对这片混沌之道的敬意。
随后,他转身,循着来时的感应,向平台返回。
当他再次踏出混沌岔路,回到那悬浮于虚无的巨大平台时,立刻感受到了无数道聚焦而来的目光。
平台上的气氛有些微妙。其他几条岔路似乎也经历了各自的考验,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成功者面带喜色,手持接引令,气息或多或少都有所精进;失败者则或面色灰败,或身受重伤,甚至有人永远留在了岔路之中。
张强一眼便看到,秦语嫣和南宫文安然无恙,正与玉清子等人站在一起,显然他们选择了相对稳妥的方式,并未强行闯入危险的岔路。小闪见到他出来,立刻化作银光窜回他的肩头。
而那几位炼虚期老怪,包括那位被他震慑的干瘦老魔,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特别是感应到他身上那枚接引令的气息时,眼神复杂无比,有忌惮,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能通过混沌之路的考验,夺得接引令,已然证明了其潜力与实力,拥有了与他们平起平坐,乃至在未来中央星域争锋的资格。
“恭喜张道友得偿所愿!”玉清子率先开口,脸上带着由衷的笑意。昆仑道宗似乎也成功夺取了一枚接引令。
张强微微颔首:“同喜。”
他目光扫过平台,发现原本的数十人,此刻已然少了近三分之一。星域古路的残酷,可见一斑。
就在这时,整个平台,连同那几条岔路入口,开始微微震动起来。前方的星域古路主通道尽头,光芒大放,一个更加稳定、更加巨大的出口缓缓成型。
星域古路,即将抵达终点,连接向那传说中的——**中央星域**!
“古路将尽,诸位,中央星域再会!”一位夺得接引令的域外炼虚修士朗声一笑,率先化作遁光,冲向那出口。
紧接着,其他成功者也不再停留,纷纷动身。
张强对秦语嫣、南宫文道:“我们走。”
混沌气流卷起二人,张强身化流光,毫不犹豫地投入那光芒万丈的出口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跨越了无尽时空的隔阂。
当周围的景象再次稳定下来时,他们已然身处一片完全陌生的星空之下。
眼前,是浩瀚无垠、星辰密度远超灵寰界的璀璨星河,磅礴到难以想象的天地灵气(或者说更高级的星辰元气)扑面而来,其中蕴含的大道法则更是清晰、完整了数倍不止!呼吸之间,都能感到修为的细微增长!
这里,便是万千下界修士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中央星域**!
张强立于虚空,感受着这片崭新天地的浩瀚与压力,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光芒。灵寰界的传奇已然告一段落,但混沌真君的故事,在这中央星域,才刚刚开始!
新的征程,新的挑战,更广阔的舞台,就在脚下!